“看样子,若我不是经常求经拜佛的有点儿运气,得以碰上你,你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来主动找我吧。”
言语里有失望,也有庆幸。
这个女人,他心心念念,却骗了他。
“还记得我吗?”
他问的,有三分小心翼翼。但是几分自信还是有的。
薛从容心头悸动,她撑起手来开了灯。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
而他的视线如同条件反射似的,触及到她手腕处,他笑。薛从容自然不明白他笑什么的。他这个人,她自然记得。
“成熠。”
始终,她吐出两字,不紧不慢,却莫名的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痒。
她怎么不记得。在黑暗里,唯一的一束光亮。可以说是她,将她从魔鬼怀抱里扯了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薛以宁?”
他记得,陈寻就是这么喊她的。
薛从容也不反驳,托宋溱的福,听多了,她不再似初时那么排斥“薛以宁”这三个字。
更多的原因……她竟也不知道为何,心境复杂。
“我还是叫你阿容吧。”
薛从容看他一副狼狈带着滑稽的样子,眼里有着泪花。
成熠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狼狈极了,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加上榕城天气湿润,他浑身肯定沾满了泥土。
但是他顾不上形象了。
他在靠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一直带着?”
薛从容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
“是。”
成熠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将手链取了下来,摸了摸那条疤。又将手链戴了回去,拇指和她的肌肤始终紧紧贴着,灼热到能将人烫伤。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可是你还戴着它,阿容,可以给我个解释吗?”成熠忽然动了怒,逼近她。
“你先放开……”
“为什么没来找我?我记得我给过你我的所有联系方式……”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它。重逢的喜悦渐渐被愤怒所取代。
“成熠,”薛从容甩开他的手,“我只说过会帮你完成一个愿望,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呵!那我们来好好算算,你说帮我完成梦想,我也说过,我成熠不过就是个凡夫俗子,没什么胸怀抱负,这辈子的梦想不过就是找个好女人过日子罢了……”
“且算我逼你的,你不也答应了吗?出狱后,便来找我,我娶你,这是你自己说的!”
薛从容节节败退。她的确理亏,不过是以为,此生再无相见日罢了。
“算我,对不住你。”薛从容低了声音,“可是成熠,娶不娶的,就算了,婚姻是大事,不要这么儿戏。”
“我是当真的。”
成熠说的极其认真。薛从容却愣了。
她直直的望向成熠,只是想不到,他上心有几分。
成熠眼神灼热,像是要把她吸附于骨头里似的。
说来,她出狱这件事,他还没找那陈浔算账。
“其实,昨天我还去监狱里找过你。本来想接你出来,但是却被我那表哥摆了一道。我去的时候,你已经出狱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陈浔说,是你让她谎报时间,还不让说的,是吗?”
沉寂许久,悠悠叹息。
“是我让陈警官瞒着你的”。
真是,妙。自己言而无信且算了,还不让他来找她了?
“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坐过牢,非完璧,现在……”她似犹豫,又下了决心,“还是人妇。曾经还……”
她的手,轻抚于肚。
“别说——”
那样的惨状,他不愿意她去回忆。
“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他——那个男人逼你的?”
薛从容沉默着,有些事,是没办法用言语表达的。可是在成熠这里,却成了默认。
“呵!好极了!我成熠是凡夫俗子没错,但是,我从不是什么善茬。”
“若我心爱的女人被逼到如期境地,我从不担心会不会再见一次血!”
他语气渐渐狠厉,那个男人,他早就想收拾了。欺她,辱她,逼迫她,害她到如此境地……现在还,强娶她。
而薛从容只想起来她在牢里见他时的那副样子,那双手沾满了血……
“不要!”
她有些急切。
她知道他无畏,但是……宋溱,他惹不起。
“成熠,算我求你,我已经嫁人了。”
她如此低身下气,如此卑微。
“我自愿的。”
却不知是佯装,还是认命。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但是她如今愿意假装平静的去生活。也不愿意……再毁了一个人。
“我求你,你走吧。”
成熠愣住,或者没想过她会如此。
“你……”
“是我欠了你。也是我,骗了你。……这条手链,我可以还给你……”
她只是太不愿意去面对后面那条疤。
她作势解开手链,却被他握住手。
“蠢女人,你做什么?”成熠实在有些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这算什么?薛以宁——你如此玩弄我?”
“还是用完了我,就像个垃圾一样丢弃?”
她又沉默。这分该死的沉默。
她如何说,他都会曲解,不如沉默。
看她这幅样子,今天带走她,是不可能的了。
“你是铁了心了?”成熠松开她,后退几步,“回答我!”
“是。你走——”
薛从容显然来了脾气,手指着窗户,眼神坚决。她不可以,耽误谁了。
“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薛从容一愣,是何妈。
“好,我走。但是……”成熠可不顾了,门把松动,薛从容惊了一跳,将成熠塞进了被子里,关了灯,自己也随之钻了进去。
“小姐?
“什么事?”薛从容佯装出睡意朦胧的样子,还打了个哈欠。
“小姐,我听见你在说话,我以为你叫我……”
“没有,你去睡吧。”
何妈半信半疑,关了门。回了自己的卧室。
薛从容才算松一口气。虽然她不怕什么名誉受损之内的,但是……被子里的这个男人……
她才觉得尴尬。她坐起来,也掀开被子。
成熠只感觉一阵一阵的热源将他包围,从未如此温暖过,掀开被子的凉风也压不下他体内的汩汩燥热。
“好了,你……”
“唔——”
欺身而上的黑影,嵌住了她的唇瓣——快,准,狠。
终于,唇齿相依。
成熠狠狠的压住她,他倒是一开始就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吻不像吻,更像吮吸,撕咬。始终带了些惩戒。心里不止道一声儿该死——奈何,体内郁气始终难以疏解。
忽略的是,她没有起过挣扎的念头,更没有推拒。
许久。
透过黑夜的点点星光,成熠虽看不清她唇瓣已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儿的娇艳欲滴,但……那份娇软,他心中且有数了。
薛从容的确有些难以抵抗,否则……怎会呼吸困难时被钻了空子?
终于他松开她,发现抱着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带了些涣散,知道她总归忘不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好歹,也不是那么排斥他的……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气跳下床,朝窗户那边走去,三步又回头,
“薛以宁,你记着,你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