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宋夫人,她还是认得的。毕竟,当初差点便和薛家做了亲家的女人。
只是后面的年轻女人?何妈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薛从容呢?我要见她。”
宋夫人语气还算平静,但总归多了一丝不耐。
何妈略有犹豫,又带着担忧,但还是点头说着,“您请进。我去叫我们家小姐下来。”
“不用了,我下来了。”薛从容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表情淡漠,现在的她,用不着刻意讨好任何人了吧?
薛从容看着宋夫人,宋溱的母亲,优雅如斯,即便再是如何厌恶她,也能保持着涵养。
她目光又一转,宋夫人旁边站着的沈安可。她对她甜甜的笑着,薛从容自认见识过血雨腥风,眼里浓浓的挑衅,她如何看不出来。
“薛小姐,这么快又见面咯。”
呵……薛小姐?还变得真快。好歹,她又不在乎这些。
“你先下去,我有话想和你们小姐单独说。”宋夫人对何妈说着,视线却一直在薛从容这边。
何妈听罢,见薛从容也点头,便走了开。
“你也走。”宋夫人转头对沈安可说着,对她眼里的惊讶视若无睹。最终她笑着应了一声好,平静的走了出去。
终于只剩两人,宋夫人看面前——这个让他儿子差点疯了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呢?她越过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薛从容见状,也跟了过去。
“难怪当初他一直要这边的一块地皮。消失了三个月,就为了建这所房子。”
薛从容不言语,宋夫人自然无趣。
“你应该清楚,我来这里的目的。”
薛从容低下眼帘,抬起头,又是另外一层气势。“宋夫人,我自然很清楚。”
那一声称呼,宋母不否认她是满意的。她喜欢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只是……这场无形的硝烟,两个女人都运筹帷幄。宋夫人倒也有些欣赏。
只是……
“离开他,你会过得好些。”
一个人,总比两个人互相折磨好些。
薛从容终于正视宋夫人,才发现她微低着头,眼里有一丝怅然。
那个到底,她何尝不明白呢?只是……到底谁不放过谁?
“宋夫人,您觉得,是我巴着您儿子不放吗?”薛从容蹲下身去,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杯子把玩,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还有……您来和我谈判,有足够让我动心的条件吗?”
“你想要什么?我还以为,昔日的名门小姐,终归是骄傲的。”
“骄傲?清高可当不了饭吃,这个道理,还是宋溱教会我的,”薛从容低语,却又振振有词,“何况,我只是个做过牢的女人,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你要我离开我的这位长期饭票,总得付出些什么……”
“你要钱?”宋母仿佛有些诧异,又松了一口气儿似的,“五百万,够不够?”
“自然……不够。”
“昔日风风光光的薛家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这么贪心呢?说吧,你要多少?”
“我要多少?从始至终我说过我要钱了吗?宋夫人?”薛从容笑,笑的有些荒凉,眼神蓦然看见门外的影子,“我要你宋家家破人亡,我要他宋溱身败名裂,永不翻身,宋夫人也可以给我吗?”
宋夫人愣住,门外的宋溱也愣住。
看吧,她就有本事将他的心千刀万剐。他手摸上自己的心脏,可真疼啊。
“你……”
“不可思议是吗?这就是我现在最想要的。我要一个公道,我薛家家破人亡,我莫名背上杀人黑锅的公道,谁能给我,谁会给我呢?”
“薛从容,你……”听到杀人的黑锅,宋母的眼神莫名有了些闪躲,也有些心虚,她的手抖了两下,的确是欠的她,可是,这个公道谁也还不了她。
宋母还想说什么,宋溱却突然进来了,后面跟着沈安可。
沈安可看了一眼宋夫人,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看来,今天是谈不了什么了。”只是片刻,那个优雅淡定的宋夫人又回来了。
“不欢迎我这个妈么?”
宋母看向宋溱,可宋溱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怕。连宋母都有些……罢了,她也不愿表达。
悠悠叹息,看来,一次性是解决不了的。
“其实,我很感谢你。薛从容。”
“什么?”
宋夫人那一眼,薛从容是琢磨不够的。但她征然片刻,便丢于脑后了。
“我是不是该庆幸,那个三年五年都说不上几句话的妈,今天居然会跑来看我?哦……不,应该说,是来看我老婆?”
宋夫人正越过宋溱,准备离去,没想到他突然开了口,且字字扎心。
“妈,”他以为自己够强大了,这个生疏的字眼却多伤人啊,“我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什么事,你也没给过我机会,现在,我求你,别逼我。”
别逼他,悔了宋家。
宋母脸上闪过一抹痛苦,苦涩都咽去肚子里,“你好自为之。”
宋母迈开步伐,也不似来时的高雅,倒有些急促的味道。
沈安可急匆匆的跟在后面,只是实在疑惑……
待他们坐上车,宋母神色无恙时,她才敢问。
“伯母,您刚才说,感激那位薛……”
“可儿,”宋母盯着沈安可,打断了她,这个所谓的沈家名门千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
“你是要我的帮助,还是只要的我儿子的信任?”
“伯母,我……”
沈安可闭了嘴,不在言语。她已经感觉到宋夫人对她的不满了。
而这边,薛从容看也不看宋溱,准备越过他上楼,却被他拉住的手臂。
“薛以宁,你做好准备。从今天开始,我会搬来这边。”
“你说什么?”不怪她惊讶,这几天宋溱都没待在这边,薛从容还以为……
“我说,这是我家,你是我妻子,我要住在这边。”
“呵,是啊,你家,那你给我做什么报告呢?”她嗤笑一声儿,“你等会进来吧,我先搬东西。”
“搬什么东西?”
“你的家,自然主卧也是你的,我不过寄人篱下……”
“薛以宁,”宋溱转身拉她,却被她如条件反射似得甩了开,有些怒,“什么叫寄人篱下?你是我妻子,”
“你也不是什么纯洁小女孩儿了,还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叫夫妻义务吗?”
薛从容转头,眼神狰狞。那种强烈又炙热的浓浓恨意。
宋溱不知是被吓着,或是……一瞬间浑身没了力气一般,倒退一步,“你就这么恨我吗?”
薛从容转过身,只看着他,刚才那瞬间的狰狞仿佛是场假象。
“薛以宁,我问你,就那么恨我?”
哪怕他知道错了,悔了……哪怕,有天大的苦衷?
“宋溱,我不恨你。因为你,与我无关。”
因为,恨是爱的近义词,只有忘记,与爱恨毫无关联。
“你说我们是夫妻,宋溱,你扪心自问,你有何资格当我丈夫?”
她连他的吻,都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