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确立继承人的时候，也异常小心。

不设立皇后，没有嫡长子，当然也就没有太子。

给皇子、皇孙聘请教师。

大家看得出但不敢说，祖龙比较倾向的两个继承人，一个是长公子扶苏，一个是十八子胡亥。

扶苏本来还行，但是被儒家带坏了，也可以说是被洗脑了。

就一个接近练废的大号。

胡亥虽然能力较差，但年纪小，有培养、升值空间。

历史，祖龙让扶苏接触军伍，还带着胡亥出巡。

本意是要培养一下胡亥，发展这个小号。

要是培养不出来，扶苏有蒙恬、蒙毅支持。下辖的长城军团，有王家、李家、冯家的年轻一辈，还有辛胜、苏角包括还有在咸阳述职的涉间诸多大将。

就算自己突然离世，祖龙想着扶苏应该可以继位。

总之，有扶苏作为预备，祖龙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挑选更合适的继承人。

这种情况下，不是嬴澈一句“孙子明白你”，他就能一脚踢开胡亥，夺得预备继承人的位置。

也不是称赞几句千古一帝，歌颂一下祖龙的丰功伟绩，就可得到其欢心。

没那么简单。

“慢慢来，先将臭豆腐制造出来。”

嬴澈继续，开始研磨大豆。

晚饭，嬴澈自己煮了几碗面条吃。有石磨，有小麦，当然有面。

关中粮食，以粟（小米）、菽（大豆）为主，其余地区，有粟、麦为主，也有以菽麦为主。

夏朝就有种小麦的，但大家都不爱吃。

无论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小麦都不好吃，直到……

转磨石磨的出现！小麦高光的时代，才到来。

有了石磨、面粉，还没到有面条。从汤饼、刀削面这些片状面饼，时隔多年才发展成一条条的面条。

大秦其他人应该没吃过面条，这不妨碍嬴澈吃面条。

饱餐一顿，嬴澈继续。

“香飘飘”的卤水在发酵，做好的豆腐，也要发酵。

嬴澈做了个木架子，将做好的豆腐用竹条架放置，架通风。

抹精盐，再点一些发酵好的卤水即可。

两三天，豆腐就会长毛。

捂着鼻子做完这些，嬴澈了来到书房。

扶苏府的下人、管家，都被嬴澈禁止进入这片院子，只留一个宦者伺候。

宦者叫韩谈，是嬴澈从堂叔子婴那里调派来的。

此时，老实憨厚的韩谈，抱着一些刻刀之类的工具，在书房外等候。

韩谈脚下，更是堆积着从少府那里取来的枣木、梨木板。

“你放下就可以了，我不来，你是不是要抱着工具一整天？”嬴澈无语。

历史一刀把赵高砍了的猛人，跟眼前的憨憨，真是同一个人吗？

韩谈笑了笑：“小的也是刚来。皇孙，你要的工具、材料，我都拿过来了。”

嬴澈满意点头。

他让韩谈放下工具离开，自己则是用刻刀、木板，开始捣鼓什么。

纸张作为文字的载体，必定会遇到一个问题：

笔墨手抄的速度、正确率，比较差。

今天，祖龙已经将纸张拿来考核了。

祖龙要打算用纸，替代竹简。

祖龙目光长远，但毕竟受限于时代。

一个皇朝的帝皇，也不会去做广开民智的蠢事。所以。

祖龙用纸张书写的第一本书籍，内容应该要以训诫、申明黔首职责为主。

没什比秦律，更加合适了。

嬴澈，就是要用雕版印刷术，造一套秦律的雕版出来。

“活字印刷术虽然更加新进，但雕版印刷术，现在更加好用啊！”

嬴澈将早就书写好的秦律纸张，反贴一张到木板，开始用刻刀，一笔一笔地雕刻。

夜已深。

麒麟殿依然烛火通明。

祖龙批阅好一份文折，赵高前将文折放好。

如今的奏折，已经开始使用纸张。

而祖龙调集附近多个县、乡小吏，配合程邈对下层官吏流行的文字，加以整理。多数的小篆，都有新文字的对照。

以其便于官狱隶人佐书，命名为，隶书。

所以祖龙的文折，有一份小篆，也有一份隶书。

书写文字之后，一页页折起来，缩小面积，所以叫文折。

是更加方便了，但祖龙的工作量依然没有减少。

“文字书写在新材料，看着就是舒服！”祖龙感叹了一声。

赵高笑了笑。

他是中车府令，祖龙的司机兼秘书，平常伺候的工作不是他。

可弟子胡亥被禁足，赵高一直想找机会帮胡亥出来，是以最近分外殷勤。

此时，赵高说：“再次恭喜陛下，得此文运昌隆之物。不过整日里新材料，新材料的，没个名字……陛下，可否亲自命名新材料？”

命名新材料！

这种谄媚的功夫，也就赵高了。

要趁祖龙高兴，赵高再提及几句，或许就赏赐胡亥出门行走。

果然，祖龙表情一悦。

可他却吩咐：“命名新材料？这的确是要事！章邯！”

章邯从殿外走来：“臣在。”

祖龙笑问：“几天前发了新材料给皇子考核，他们如何了……澈儿如何？朕这厌学的大孙子，情况是不是跟其他人不同？”

赵高整个人都懵了。

咋地，我与陛下提及新材料的命名，没提及皇长孙啊？您咋就想起他来了呢？

章邯回禀：“三刻左右，臣得到的汇报是：皇四子、六子……”

这次考核，皇子、皇孙严阵以待。

他们跟府门客商讨，有的商讨到深夜。

祖龙询问：“澈儿呢？有没有邀请淳于越他们，一起商讨？”

章邯摇头：“陛下，皇长孙没有与任何人商讨年末考核。”

哦？打算独自思考？不错。

祖龙点头，表示满意。

可章邯又说：“不过，陛下。皇长孙这几天，倒是每天都在书房研习什么。现丑时三刻，皇长孙应该还在书房。”

还没睡？

深夜研习考核，挺努力的。

但需要深夜研习，说明能力差！三天多了，还没有将考核想明白么？

祖龙以为嬴澈彻夜未眠，是还在思索三天前的考核，顿时表情失望。

失望啊，太让朕失望了。

一旁的赵高见了，差点被吓得惊呼出声：陛下怎么了？情绪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祖龙想了想，随手拿起一块干粮：“给朕的大孙子送过去，并当面申斥：可制而不知全用，匠矣！”

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赵高听得迷糊。

章邯听得明白。

已经确定，皇长孙嬴澈就是制造新材料的人。

这是在责骂皇长孙嬴澈，只会制造材料，但不会使用材料，发挥不出材料的全部作用，充其量就是个工匠而已！

工匠在现在，有几个地位啊？

这骂人够狠的！

祖龙很生气。

章邯忙拱手应承，拿着干粮就赶去扶苏府。

而等嬴澈在大厅迎接章邯，听到章邯转达的申斥之后。

他拿着干粮，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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