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现世。

未见其状，先闻其香！

赵高首当其冲，嗅了一口，脸色发青，差点一口气没来。

“陛下，小心有毒！用衣袖！”章邯大声呼喊，勇猛前。

祖龙的玄鸟黑袍，材料特殊，单单是衣袖就有防毒功效。

章邯提醒祖龙用衣袖捂住鼻子。

然后他神勇无比，如同一个面对猛兽的勇者，打算冲前去，一脚将那盒子踢飞。

哪知道，祖龙也是愣住一下，然后喝道：“章邯，停下！”

章邯马停下脚步。

祖龙嗅了一口那味道，再次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澈儿送来的东西，这味道，朕有点熟悉。”

像是发霉、发臭、潲水的味道，但比这些味道，更加有特色。

“陛下！”章邯、赵高都是不解。

“退下吧！”

祖龙再次发话，等两人离开麒麟殿之后，他饶有兴致地来到了盒子面前。

他看着油纸里，包裹着五块黑黝黝的东西，一时陷入了回忆。

长平之战后，他与赵姬，两母子被困邯郸，过街老鼠一般，赵人喊打喊杀。

母族只是邯郸商人，商人的地位，哪保得住他们？且母亲是被卖给吕不韦当歌姬的，在本家的地位也低。

那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饿肚子是常事，吃过期食物，那也是常事！

发霉、腐败的食品，祖龙不是没吃过。

“朕，什么苦头没吃过！”祖龙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臭豆腐，笑了。

“大孙子，是用这种发臭的食物，提醒朕居安思危、忆苦思甜？”

“可是大孙子，这种时候送这种食物，不合时宜啊。”

祖龙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是斥责孙子“不务正业”，孙子回敬“忆苦思甜”，这对不。

难道说，这食物有特别之处。

这盒子，也与众不同？

祖龙一边思考，一边看着冒热气的臭豆腐，突然有种想品尝一口的念头。

这念头一起，就压不住了。

于是，他拿起一旁的试毒工具，测试了一下：倒不是他不信任自家大孙子，而是向来谨慎。

做好这些，祖龙拿起一块臭豆腐，放入口中。

这一小口，让祖龙诧异非常：鲜！

这臭熏熏黑黝黝的东西，为什么那么鲜美啊！

闻着臭，吃着香。看似腐，入口鲜！

实际，因为毛霉菌的原因，臭豆腐跟普通豆腐的口感，已经大不相同。

受不了那味道的，避之不及。

爱吃的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臭味美食，从来都是两个极端。

祖龙能抗住臭味，这一口鲜美，让他入迷。

而且，这的确与众不同。

他能吃出大豆的味，可大豆无论如何烹饪，都没有这般口感！

只因这个时代，就没有豆腐这东西！

“大孙子，你送的好食物！制造这东西，怕不是也需要什么特殊工具吧。”

“还有这盒子，莫非也另有玄机？”

祖龙暂时忍住口腹之乐，将臭豆腐拿起，开始观察盒子。

的确，盒子有玄机。

这是嬴澈的第二层手段。

为了避免祖龙厌恶臭豆腐，下旨殴打他，嬴澈在盒子制造的玄机，很显眼。

果然，祖龙一会就发现了盒子的特殊所在。

这盒子，翻盖的反面，凹凸不平，雕刻着……

隶书文字！

可，是反着雕刻的！

文字，还依稀沾染有墨迹。

而因为包裹臭豆腐的油纸，也是纸，合盖的时候，墨迹不可避免地染些许在油纸。

反着雕刻的文字，印在油纸，是正的！

这是……

祖龙的智慧超凡，稍微捣鼓一下，就把盖子拆卸了下来。

然后他在桌子，小心地铺开一张纸。

用毛笔刷了一会盖子之后，祖龙将盖子，印在了纸张。

等了一会，拿起盖子一看，嬴政惊喜。

一段整齐的隶书，就出现在纸张！

一会，他不禁道：“我的乖孙子啊！你这是给了朕一个天大的惊喜啊！不过这些文字，是在跟朕打什么哑迷么？”

印在纸的，是八个字：

大秦黔首之权与责。

祖龙的政事嗅觉敏锐，见了这八个字，便从桌拿起了一些大臣的文折。

内容是大臣汇报，用新材料（纸张），书写秦律的进度。

嬴澈猜测的没错，得到纸张之后，祖龙第一时间就是要让人抄写多份秦律。

要做到每个县，都有多份秦律，甚至要下放到各乡、里。

这相当耗费人力物力，抄录时候的讹误也多，急切需要一种更加准确、方便的手段。

造纸，加雕版印刷。

“新材料，加这种刻印文字的技术，一两年，就能给大秦培养大批秦吏！”

“旧贵族杀不完，彻底断绝他们，就要把控住人才的升迁渠道，人才的培养渠道。”

“有了这两件利器，大秦黔首的凝聚力，将逐渐为朕所得也！”

祖龙考虑的，依然不是广开民智、传播知识。

子民对大秦的认同感。

各地黔首对身为大秦子民的，自豪感！

形式，没有旧六国！思想，也只有一个大秦！

这才是他所追求的。

所以，嬴澈的“大秦黔首之权与责”，刻得真好。

秦律，正是子民权、责的合辑。想一块去了。

不但阐明了三天前的年末考核。

还一下将格局，拔高到了与祖龙想法一致的，制高点。

“扶苏，在生儿子一事，朕不如你！”

我生的儿子，比不过你生的儿子！

祖龙心想，此事，是朕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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