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李固的承诺,乞丐双眼光芒乍现,看了一眼旁边烤的正好的兔肉,咽了咽口水,又看回李固,似乎是在审视李固话中的真实成分有多少。
过了一会儿,火焰渐渐变小,两人围着火堆坐着,正在为火堆添柴,上面驾着的兔肉已滴着油,油水落在上面,滋滋声连连不停。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马文龙站在外面,雕像一般,已经与这黑夜融为一体。外面雨声和大风的呼号声连绵不断,不过这次的风向却正是对着马文龙的身子吹打,由于不想将水汽蒸腾出来,让两人察觉到异样,马文龙没有运功蒸腾水汽,只是将自己藏在有堆积物遮蔽的墙壁上,继续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对于三娘此人,他已隐隐有了点认知,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和这样一个猎户有染,并且为这猎户送出银子。
不过这里就是马文龙误会三娘了,饶是她本事通天,也绝对不敢在陆大善人手下敢这样愚蠢的事情,若是这样,她也不会这么得宠,深受陆善信任。
李固每段时间都会将山中野味和柴火带出,大多都卖到了陆府,而三娘正是在陆大善人的暗示下,给了李固一些银子还有些粮食,银子自然就是作为奖赏。陆善对于山中野味还是颇有钟爱,所以每当李固带着些动物前来,他总是毫不吝啬,李固自然也就有了一定的收入。
这里只有这一户大户人家,李固有了钱,看似没有地方花费,实际上却还是有些用处的,每段时间都会有脚商或是一些城里商会的人带着商品到这里倒卖,李固和陆家这些下人,乃至山上的道士都会在这时候到陆府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玩意儿,算是一个小型的集会,不过真正的大主顾其实是陆善就是了。
三娘生的貌美,又是天生媚骨,特别是那一双勾魂媚眼,经常惊鸿一瞥,就迷得府中上下神魂颠倒,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善才对于她格外重视,绝不会让她与任何人有着暧昧的关系,她毕竟是为自己招待那些贵客的重要人物,若是因为失了身,惹得他们不快,那可是得不偿失。就连他自己,其实都没有碰过几次。
李固与三娘也就见过几次,也正是因为被三娘倾城一笑迷倒,误以为三娘对自己有意,四十多岁的人了,已经很久没有有老婆的感受了,时长抱着点幻想,以至于有点真假不分,却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对三娘他也只是幻想而已,若是真的要做些什么,他还真的没有这个胆子。
李固见乞丐还是有点犹豫,自己也不愿将事情真实情况说出,只有自己假装解释,编出了一套父女相认的戏码。确实,李固的年纪做三娘的父亲都完全足够了,当爷爷都没有什么问题。
乞丐却是一脸不信的看着李固,又注意到旁边的兔肉有点烧焦的气味飘出,赶紧转了转轴心,下定决心般说道:“我这坛酒其实是坐在陆家门口休息的时候,陆大善人高兴,就赏了我这坛酒。”
李固听完有点不信盯着乞丐,似乎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一丝因为说谎被看穿的慌乱来,口中也适时地说道:“我可不信,陆大善人不过是说出来骗骗自己的而已,他陆海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果然,乞丐眼中闪出异样的神色,两人对着火堆坐下,相距数尺,火苗闪动,李固还是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那么一点。
似是愤怒。
乞丐陡然站起,指着李固,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结巴,导致他的神色中带着点慌乱,不过乞丐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用着清晰的声音说道:“我不许你侮辱陆大善人,他今日才给了我一坛酒,就算他对其他人不好,但在我眼中,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善人!”
这几句说的斩钉截铁,方才说完,乞丐就抢过上面烤着的兔肉,吹着气,吃了起来。
李固有点无奈的笑道:“好好好,陆大善人就给了一坛酒就把你给收买了,我照顾了你好几个月,你怎么回报我的?我这些日子来都是热脸贴着冷屁股,我把你当做朋友,每次找你你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把我当成什么了?那陆大善人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偶尔给你一坛酒美酒把你给激动地,啧啧。”
似还有话,李固却及时的住了嘴,冷笑连连。
乞丐终于在李固的攻势下有点松动,没有下口吃肉,抓着树枝两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对我很好,而且跟陆大善人不一样,你是真心想要跟我交个朋友,而不是把我当做一个路边野狗一样的乞丐。”
说着,李固的脸色也好看了些,但是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和付出,却多少有些脾气,转过头,看着门外火光下闪耀的波光荡漾,红黄花朵,灿烂开放。
乞丐说着,直到李固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最后又悄悄补上了一句:“我知道你前几个月养得大狗死了,没有伴,所以想来和我一起生活,不至于一个人受着孤独侵蚀。”
虽然说到了李固来找他的真正原因,这时候听到乞丐口中的一些新词,虽然不是很清楚,却总觉得正好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当下红着脸拍手惊喜道:“对!就是这个,我就是一个人怕被孤独侵蚀,才想和你一起做个伴的。你反正也是一个人,就算习惯了,多少也会有些孤独的时候吧?这样我们在一起,不是正好?平时也有个人聊聊话,我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对着我养得大朗对牛弹琴了。”
李固微微蹲起,向着乞丐这边靠去,又有点疑惑的说道:“你学问这么好,难道是破落的世家公子流落到这里的?嘿嘿,跟你在一起,总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得很有学问了似的,每天见面总会学着些新词,这不正好就算是消磨时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