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海是一座足球重镇,至少现在还是,有人说这是和沪海狭小的弄堂有关系,穷孩子拉两条长凳子就在弄堂里踢球,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小快灵风格。
5月26日凌晨三点,巴塞罗那的诺坎普球场一声哨响,欧冠决赛开打。
沪海交大旁边的一家小餐馆里,挤满了看决赛的学生。
炎炎夏日和冰镇啤酒,再加上足球这项世界第一运动,许惜年混迹在疯狂的学生之中,他同样热血喷涌。
电视里那些二十年后已经不再精壮的家伙们,此时还都是活蹦乱跳的小伙子。
开场仅六分钟拜仁就获得了一颗任意球,气氛紧张到凝固,许多人的手紧紧攥成个拳头举在身前。
“球进了!”
有人兴奋地跳起来狂吼,马里奥·巴斯勒被他的队友们激动的抱住,拜仁的球迷也不管身边的许惜年是谁了,狠狠地一把抱住,要不许惜年拦着点可能还想亲他一口。
但足球就是一项让人癫狂的运动,有几个激动的球迷狠狠的在彼此的脸上用力的亲吻着。
吉格斯和贝克汉姆一次次突破都牵动着每个曼联球迷的心脏,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没有建树,拜仁的球迷们已经开始激动地唱起歌来。
许惜年不知道曼联最后的三分钟能否重演绝杀,他买了五万块钱的曼联,王晋文给他找的黑球庄,只敢买五万,一是足球随机性太高,二是黑球庄太危险。
伤停补时,贝克汉姆一脚角球。
“能进吗?能进吗?”
许惜年紧张得头皮紧绷。
“曼联总是能进球的!曼联总是能进球的!”
不知道谁在高声喊着。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颗球,那只能用鬼使神差,它鬼使神差的滚到了谢林汉姆的脚下。
“砰。”
球进了,在最后的时刻比分终于扳平了。
压抑了一整局的曼联球迷疯狂的拍着桌子,嘶吼着,宣泄着自己憋了一个多小时的愤怒。
又是贝克汉姆的一粒角球,历史能否再次重演?许惜年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刚才还喧嚣无比的小餐馆里,现在只能听到电视里解说的声音。
也许这一粒球,对许惜年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场传奇比赛了,它更像是帮许惜年在印证什么?
“历史到底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改变?”
贝克汉姆大脚一抽,索尔斯克亚像鬼魅一样一脚踢出一个刁钻的角度。
5月26日,欧冠决赛曼联绝杀拜仁慕尼黑,许惜年激动得泪流满面,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不知道自己在高兴还是在悲哀。
......
许惜年暗中一点点在从配资公司收回他的资金,一直到六月,他差不多抽回了所有在配资公司里的钱。
百万富翁,重生的一个月之后,一个不学无术的浑小子,资产达到了七位数。
叫了在沪海交大混熟的那帮朋友,许惜年请客吃饭。
夜江宴,许惜年来沪海之后第一次出入这么高档的餐厅,几个沪交的小伙子看到菜单,还有旁边旗袍开叉开到天上去的美女服务员,模样极为拘谨。
饭桌上不只有男生,许惜年说了,可以带家属朋友。
看他们几个人才点了四五个素菜,许惜年笑着拿过菜单,大大方方的把那些价格看起来贵到天上去的菜都点了一遍,贴心的给饭桌上的女生要了饮料,又点了几瓶洋酒、白酒。
那服务员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冷冷冰冰,变得柔情万种,她没想到这几个身上破破烂烂的穷学生,出手竟是如此大方。
出乎许惜年意料地,曾元纬居然真的表白成功了,小学妹戴着个圆圆的眼睛,属于模样可爱那一系。
菜味道很好,有些人说这个菜系好吃那个菜系难吃,可其实当价格到了一个水平的时候,菜就已经没有好吃与不好吃了。
许惜年先端起来一杯,他不喜欢喝洋酒,在青州把嘴养刁了,嘴里只习惯砸吧汾酒。
他双手举杯。
“几位哥哥在我漂泊无定所的时候,把我带到沪交,许惜年敬大家。”
他一连喝了三杯。
大家都是少年模样,酒场上哪有那些应酬的条条框框,喝得有些醉意就开始互相开些荤色玩笑。
喝到最后已经是人仰马翻了一大片,几个年纪大的家伙一开始还想着让让许惜年,结果发现这小子酒量不是一般地好。
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只喝饮料,有几个学姐看向许惜年的眼神里都有些暧昧,频频跟他敬酒。
许惜年给曾元纬搞得那一套管理制度,新颖又有趣,现在PDC已经出了好几个面壁人。
最后结账的时候,还没喝醉的几个人抢着要结,看到账单都傻了眼。
许惜年笑着给服务员拿去银行卡,掏钱的样子洒脱又随意,帅气极了。
那美女服务员刷完卡回来的时候,小手轻轻在许惜年手上捏了一下,在银行卡后面悄悄别了一个纸条给许惜年,所有人都没看见。
许惜年尊重这个职业,起码明码标价,比后来那些只会骗舔狗钱的绿茶作风不知道好看多少。
回学校的时候,人突然比来时少了很多,临近毕业,总有人想要来一把最后的疯狂。
许惜年是打车回宿舍的,第二天睡醒才发现,曾元纬一夜未归。
......
许惜年抽空提了点礼物,去拜访了几个人。
先是去拜访了蔡永存,他住在一条老弄堂里头,看起来家里没有什么像是奢侈品的装饰,院子里有个古朴的大缸可能是最值钱的古董了。
桌子上有一个老相册,里面是蔡永存的一些合影,除去和家人拍的,其他合影的人,许惜年全都听说过,都是赫赫有名的元勋。
蔡老极其热情,与许惜年聊了很多东西,最后聊到书法上,蔡老非要和许惜年切磋一下技艺。
家里就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许惜年沾沾墨汁,提笔写下四字。
“国士无双”
字如其人,他行的是楷书,落笔轻松自然,干净利落。
蔡老连道几个“好”,让他夫人将这幅字收好,提腕给许惜年写下一句。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写的是行书,看起来飘逸洒脱,许惜年捧在手里爱不释手,非要蔡老给他用个印裱起来带走。
蔡老笑骂你小子是个无赖,题上一句“九九年六月五日蔡永存赠言许惜年小友”,又取来自己的戳记给许惜年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