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定定神,仔细听着身后狼群的叫声,似乎听不见了。
再看看野猪,野猪躺在地还在呼呼地喘气。
张坤从野猪身拔出红缨枪,使劲把野猪往肩一扛,快步向外山走去。
这时,太阳已过了头顶。
森林里不时传来野山鸡的叫声。
张坤气喘吁吁地扛着野猪,毕竟野猪有一百多斤,好沉啊!
再加原始森林没有路,荆棘、灌木丛密密麻麻,一些枝叶打在脸、胳膊生疼。
张坤脸淌着汗,一路吃力地走着,衣服都湿透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外山,张坤才敢停住脚步。
他把野猪放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张坤想起自己的妻子,想起自己的女儿小雪。
他想,前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月儿领着女儿走出家门的。
当时,自己把院门使劲一关,又回屋里蒙头大睡了起来。
妻女出去了,她们能去哪儿?
张坤躺在床想,她一无亲戚,二没朋友的,她领着女儿一会儿就会回来。
可在他呼呼一觉睡醒的时候,妻子女儿还没回来。
这时,门开了,邻居二嫂领着狗蛋进了院。
张坤隔门看着邻居二嫂和狗蛋,气哼哼地没吭声。
狗蛋跟小雪一般大,那时,人家二嫂的孩子狗蛋吃得小脸胖乎乎的。
可自己的女儿小雪,一头黄毛,长得骨瘦如柴。
二嫂进了院就大喊:
“张坤,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怎么叫你媳妇和女儿在坟地里哭啊!”
“愿哭就哭,哭死算了!”
“又犯浑!三天两头地打媳妇,快去地里叫回来吧!”
说完,二嫂领着狗蛋走了。
造孽啊,自己前世怎么那么浑!张坤在心里骂着。
走吧,这下好了,自己又重生回来了。
张坤边想边扛起野猪。
今生,我决不叫月儿再受半点委屈了,决不叫女儿连个鸡蛋都吃不了!
张坤眼里含着泪,加快了脚步。
刚进五月,已经很热了,麦子都长得有大腿根高了,再等一个多月就可以开镰了。
张坤背着野猪,路过自家的麦地,正是拔节灌浆的日子,可自家的麦子长得才有两扎多高。
地里干旱得咧着大口子。
张坤看到,地里有的地方已经锄过了,是月儿带着小雪锄的。没有锄过的地方,野草长得比麦子还高。
是啊,一个女人带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下地干活啊!
一会儿,张坤看见了村子。
村口大马路边有家饭店,叫大张村猪肉包子店,是村长的儿子秃子开的。
秃子二十六岁,在当地是一霸。
当年张坤还跟着秃子在外惹事生非,赌博喝酒。
秃子开的是一家猪肉包子店,凡是过路的,做小买卖的,都喜欢停下来进店吃包子。
张坤扛着野猪来到了饭店前。
秃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饭店门前的躺椅,见张坤扛着头野猪过来,一下瞪大了眼:
“你,你是张坤?”
“是,我是张坤。”张坤放下野猪,说“秃哥,你收野猪吗?”
“果然是你啊坤儿!”秃子仍瞪着眼说,“收收,你一个人进的里山吗?”
“嗯,家里一点粮也没了。”张坤说。
“没粮了找秃哥啊?里山多危险!”秃子一脸坏笑。
张坤想,没粮了找秃哥,还是算了吧。
当年因赌输了钱,还是高利贷借你的钱,最后没办法,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抵了赌债。
张坤憨憨一笑说:“谢谢!”问,“这野猪肉你怎么收?”
“毛野猪,六毛八一斤。”秃子还是一脸坏笑。
“成,”张坤说,“那你过秤吧。”
“好嘞!”秃子朝饭店喊着,“葫芦,出来收野猪!”
“听见了。”葫芦穿着个黑皮围裙从饭店里出来了。
葫芦叫张福来,是秃子用的厨师,也是秃子的跟班。
葫芦出来见地躺着一个刚打的野猪,惊讶地瞪着眼说:“靠,还真是头野猪啊!”
“真是野猪,你看这野猪的獠牙,它还在喘气儿!”秃子指着野猪说。
葫芦一看站在身边的是张坤,更吃惊了,说:“我去,你,你是张坤?”
“嗯,是张坤。”
“自从你那次赌输了钱,我还真没见过你!”葫芦一副蔑视的样子。
“这不是见到了?”张坤擦着脸的汗。
“我还以为你没钱饿死了!”葫芦调侃着。
“你才饿死了!”张坤很严肃。
葫芦知道张坤是个暴脾气,一句话说不对付就要动粗,赶紧说:“好,过秤,过称!”说着就搬来个地磅放到了饭店门口。
野猪很重,张坤帮葫芦把野猪放到了地磅,开始秤了起来。
葫芦用手熟练地挪着秤砣。
秃子瞪眼看着秤砣星儿。
葫芦说:“一百零七斤,坤儿,你看秤高得都抬不起头了。”
秃子在一旁说:“坤儿,哥还会亏你!”
张坤说:“我知道。”
“一共七十二块七毛六,对不对?”葫芦口算着。
“对,”张坤说。
秃子从腰间的皮夹子里取出一叠钱,用手沾着唾液一张张地数,数好给了张坤。
张坤接过这钱,心里一下有了底,心想,这下可以给女儿过生日了。
葫芦说:“坤儿,不来几斤猪肉包子吃?”
“来二斤,”张坤说,“再给我来三斤生猪肉。”
秃子笑了,说:“还是你小子大方,有了钱就是舍得花!”
葫芦说:“这才是坤儿的性格嘛!”
张坤微微一笑,拿了包子和生猪肉就往回走。
秃子喊着张坤:“坤儿,晚来搓两把?”
“不了,晚我还有事儿。”
葫芦嘲笑着说:“咋,怕了,怕把老婆也赌没了?”
张坤头也没回地走了。
进了村,张坤来到供销社,心想,供销社春燕要在就好了,叫他看看咱张坤也有钱。
春燕是张坤的初中同学,那时还……算了,不提了。
进了供销社春燕没有在,就供销社主任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张坤也没跟他多说话,直接买了二十斤白面,十斤大米,五斤鸡蛋。还买了一些时令的蔬菜,两手提着回家了。
院门开着,小雪在院里的板凳坐着,手里拿着一把红萝卜条在吃。
月儿在院里洗刚拆的被子。
张坤想,月儿洗什么被子啊?我午还盖着?
后来才想起,自己昨天赌输了钱,又喝多了酒,回到家跟月儿大吵了一架,又动手打了月儿,就睡了。半夜,自己吐了一床一被子。
今天月儿把那被自己吐脏的被子拆了,正在洗。
月儿看见张坤,见他一手吃力地提着米面,一手提着肉、鸡蛋和蔬菜,一下愣住了。
月儿想:“他是不是去哪儿偷了钱,要不从哪儿弄得这些米面和菜啊?”
正在月儿愣神时,张坤放下米面和蔬菜,从提着的蔬菜袋子里拿出一袋包子说:
“雪儿,爸给你买了猪肉包子,你先吃着,一会儿爸给做菜过生日!”
说着就拿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给了小雪。
月儿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现在挣钱可不好挣,他买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
小雪拿着张坤递过来的猪肉包子,添了一下小嘴,两眼看着月儿。
“雪儿,快吃!”张坤说。
“妈妈,爸爸买的猪肉包子,我想吃包子!”
月儿一边点头,一边想,他不会把小雪卖了换了这些东西吧?
小雪像个小饿狼似的大口吃着包子。
月儿正想着。
张坤说:“月儿,你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吧?你先吃包子垫垫,我去做饭。”说着就把那袋包子给了月儿。
月儿用发颤的手接过那袋热腾腾的包子,这包子真香,闻着口水就下来了,自己几年都没吃过肉包子了。
张坤把猪肉包子给了月儿,说,“今天咱要给女儿好好过个生日。”
说罢,他提着米面进了屋,把白面倒进一个粮缸。又把另一个粮缸的萝卜条倒了出来,把大米倒了进去。
然后,他提着买的肉和菜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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