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没有进到张坤家。
本想知道张坤家吃什么饭,只听月儿说给小雪做包子。
她不知道张坤现在怎么一下这么有钱,每天竟然还吃包子了。
不但吃了包子,还对月儿那么好。
这两天也不打月儿了,不骂小雪了,还跟月儿小雪一块去赶集,给月儿买小碎花褂子,买米色的百褶裙。
难道张坤变好了?
难道张坤改邪归正了?
那张坤怎么这么有钱啊?比我们这当村治保主任的家过得还滋润!
二嫂揣着一肚子狐疑,领着狗蛋回家了。
回到了家,中午饭早做好了,一锅疙瘩汤,还有几个黄面锅饼子,一碗老咸菜,就等着自己男人回来吃。
二嫂正这样想着,男人回来了。
二嫂的男人叫张二宝,跟张坤是叔伯堂兄弟。
平时堂兄张二宝就看不起张坤,觉得张坤是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赌博喝酒打老婆的魔混混。
再加张二宝是村干部,跟张坤就没在一个平面。平时不但看不起张坤,有时还拿村治保主任的口气教育张坤。
可在张坤眼里,压根就没把这个当治保主任的堂兄当回事。
一副我行我素,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二宝一进家,见二嫂已把饭摆了桌,二话不说坐下来就吃。
二嫂在一旁看着问:“好吃吗?”
张二宝也许是饿了,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听老婆这么问,一下停住了。
“你说啥?”
“我问你这疙瘩汤、黄锅饼子好吃吗?”
“你没病吧?”张二宝有些纳闷,“好好的你问这是啥意思?”
二嫂用手指指邻居张坤家,一撇嘴:“人家家里正吃猪肉包子呢!”
“猪肉包子?”张二宝一下愣住了。
愣了半天说:“他们家不是连红薯面糊糊都吃不了吗?他们家不是吃红薯干、红萝卜条吗?”
二嫂一瞪眼:“那是几天钱。现在人家家里可是三天两头吃肉、吃炒菜,这不今天月儿又给小雪包包子!”
“是吗?”张二宝觉得很吃惊。
二嫂说:“人家今天一家三口还去赶了集,张坤给月儿买了一身好看的衣服!”
“买衣服?他张坤把家都败没了,还能买得起衣服?”
二嫂说:“张坤给月儿买的衣服可好看了,件是个白底的小碎蓝花褂子,下身是一条米色的百褶裙,啧,那个好看唉,我做梦都不敢想!”
“有这事儿?”张二宝挠着头,“那他从哪儿弄得钱?”
“不知道,人家没有说。”
张二宝用手挠着头,自语道:“见鬼了?他张坤怎么一下有钱了?”
二嫂说:“张坤不但给月儿买了衣服,还给小雪也买了一身。我看了,白色的小褂,大红的小裙!”
“嘿,莫非是他小子赌博赢了钱?”张二宝咬一口黄锅饼子说。
“谁知呢?我怀疑张坤是偷的。”
“啊?偷的啊!”张二宝张着大嘴。
“可人家月儿说是张坤劳动挣来的。”二嫂边说边撇嘴。
“干活挣来的?”张二宝摇摇头,“就他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赌博喝酒打老婆在村里出了名的主儿,还干活挣来的,骗鬼吧!”
“我也这么想。”二嫂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不行,”张二宝说,“要真是来路不正,我这当村治保主任的二哥还真要去管管!”
“管,你咋管?”二嫂说,“你又没证据!”
“咋管?”张二宝笑笑说,“他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赌博喝酒打老婆我还真不好管。即便我说他他也不听。就说那赌博,有赌小钱的也有玩大钱的,在咱这村子里,要管起来还真有难度!”
“还是啊,管?说得倒好听!”二嫂撅着嘴。
“说得好听?”张二宝虎着脸,“可他要是去偷去抢,我治保主任还真能管!”
“管,管,你有证据啊?”二嫂撇张二宝一眼。
“这样吧,我过到他院里看看,看他张坤到底干的是啥事儿!”
张二宝三两口吃完饭,撂下碗筷就来到了张坤的院子。
一进门见张坤一家三口正吃饭,呵呵地笑着说:“坤儿,吃饭呢?”
张坤见是二哥进来了,站起来说:“嗯,吃饭呢,二哥你有事儿?”
“没事,没事,”张二宝仍笑着,“我就是过来坐一会儿。”
张坤说:“那你在这儿吃点儿?”
“不,不了,我刚吃过了。”张二宝说着就瞪眼往饭桌看。
月儿赶紧拿了一个小板凳,叫张二宝坐下。
张二宝看着桌的包子说:“呵,吃的是包子?肉馅还是素馅?”
“素馅。”月儿说。
月儿说着就从桌的小框拿了一个包子,说:“二哥你尝尝!”
张二宝用手在身擦擦,接住说:“要是别人家里我就不吃了,我兄弟坤儿家里的包子,那尝尝!”
张二宝说着就咬了一大口,在嘴里仔细的嚼着,说:“还真是素馅的,你别说真好吃!”
张二宝一边吃,一边看张坤碗里的粥。
看了一会说:“怎么,你们吃的是大米粥啊?”
“嗯,大米粥。”张坤说。
张二宝说:“坤儿啊,你这是发了吧?怎么能吃这么好!”
“也谈不发了,”张坤说,“月儿、小雪整冬天没得吃,都饿得皮包骨头了。”
“是啊,”张二宝说,“怎么现在一下就有吃的了?还吃得这么好!”
张坤憨憨一笑说:“不是进里山玩命似的打了一头野猪卖了吗?”
“打野猪我倒知道,”张二宝说,“那天你二嫂跟我说了。”
张坤说:“二哥,我打野猪卖了钱,那我们还不吃几天好吃的?”又说,“我总不能整冬天叫月儿和闺女吃红薯面糊糊,红薯干、萝卜条吧!”
张二宝不好意思地笑笑。
张坤说:“要是前几天你过来,恐怕我们家连红薯面糊糊都没得吃了!”
张二宝一听张坤这话,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月儿在一旁听张坤这么说,眼里的泪就噗噗地流了下来。
是啊,月儿想,那时自己的日子多苦啊,张坤在外赌输了钱就喝酒,喝完就回来打我和女儿,我和女儿过的是啥日子?
家里揭不开锅,去外借点粮食都借不来。想起这些,月儿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时二嫂二哥过来看看我们该多好。
那时二哥过来看看我和小雪吃的啥多好。
可谁来我们家看看啊?
这时,月儿一下想起小雪过生日,小雪哭着给自己要鸡蛋吃,可自己把村里能借的邻居都想到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借不到。
那天月儿想起了奶奶,她早已想好了,要是张坤酒醒了再打她,再打小雪,自己就领着小雪去坟头找奶奶了。
月儿越想越伤心,干脆放下碗,用胳膊捂着脸哭了起来。
张二宝见月儿哭了起来,知道月儿有一肚子委屈。
他们一墙之隔,他和二嫂知道月儿每天过的那挨打受气的日子,更知道张坤赌输了钱,家里啥吃的也没有。
月儿用胳膊捂着脸,呜呜呜,呜呜呜地哭。
小雪见妈妈哭,也跟着哭。
张坤一把把小雪抱在怀里说:“月儿,别哭了,过去都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小雪,以后我一定加倍对你好,对小雪好!”
月儿听张坤这么说,没想到张坤竟能说出这么暖心的话,趴到自己的腿哭得更很了。
张二宝见月儿这么哭,坐不是,说不是,走不是,一副好不自在的样子。
二嫂隔墙听见月儿哭得那么痛,那么伤心,笑笑,是不是张坤又打老婆了?我还以为他改好了呢?谁知这狗还真改不了吃屎!
这样想着,二嫂领着狗蛋就到了张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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