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骑着三轮车，月儿在车兜里抱着小雪。

“好长时间没见爹娘了。”月儿说。

“是，”张坤说，“我还真不好意思去见他们！”

小雪喊着说：“妈妈，我要去看爷爷，我要去看奶奶！”

“嗯，”月儿跟小雪说，“咱这就跟爸爸一起去爷爷奶奶家。”

月儿心想，张坤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去见你爹娘？

那时，你跟疯了一样，都快把我给打死了！

把女儿小雪一下就从屋里扔出来，都快把小雪给摔死了！

月儿这么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当张坤把三轮车骑到供销社时，张坤看见王春燕正在供销社门口站着。

张坤想赶紧骑过去。

可王春燕已看见了他们。

王春燕笑呵呵地说：“哟，一家三口又去赶集了？”

张坤没吭声。

月儿赶紧擦脸的泪。

“呀，”王春燕惊讶地说，“月儿怎么哭啊？是不是张坤又打你了？”

“没有，张坤没打我！”月儿赶紧说。

“还说没呢？”春燕说，“我都看见你擦眼泪了，怎么又挨打了？”

张坤说：“你说啥啊？我啥时候打月儿了？”

月儿也说：“你乱说啥？张坤根本就没打我！”

“没打，没打，”王春燕笑着说，“是我看错了！不过你抹眼泪干啥啊？”

“你！”

“别你你的了，”王春燕说，“没打就没打，你们的包子好卖吗？”

“好卖，”月儿说，“我们的包子都卖完了！”

王春燕说着拉住三轮车：“张坤，你停下我看看，我看看你们的包子卖完了没！”

张坤的三轮车一下叫王春燕拽住了。

王春燕用手掀开包子筐，里边什么也没有，说：“呀，你们的包子还真卖完了！”

月儿说：“我们的包子好吃得很，到集很好卖！”

王春燕咯咯笑着说：“月儿，还好卖呢？次差点把我给恶心死！”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月儿说，“次你吃的是秃子饭店的。”

“我知道是秃子饭店的，”王春燕说，“他那包子也不知用啥包的，叫我恶心了好几天！”

张坤说：“王春燕，你松开手，我们回去还有事！”

“都卖完包子了还有啥事儿？”王春燕好像还没说够。

月儿也说：“春燕，我们真的有事！”

王春燕才要放手，见三轮车还放着烧鸡和点心，瞪着眼说：“哟，还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月儿把王春燕的手从三轮车拿开，说：“春燕，我们真的要走了！”

这时，张坤赶紧蹬车。

王春燕心想，刚才我明明看见月儿抹眼泪了，怎么月儿她不承认啊？

难道月儿真的没哭？

难道张坤真的不打老婆了？

张坤骑着三轮车到了爹娘家门口，见院门开着。

“他们在家！”张坤说。

月儿说：“他们不在家能去哪儿？”

“前阵子我去供销社买米面，还见院门着锁。”

张坤接着说：“我还以为他们去了姐姐家。”

到了家，月儿抱着小雪下了三轮车。

院里很杂乱，好像一直没人打扫。

北屋开着，张坤领着月儿和小雪进了屋。

一进屋，看见爹在床躺着，娘正在喂爹药。

“娘，我来了。”张坤说。

娘看着张坤，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爹怎么了？”张坤问。

月儿也说：“娘，爹咋了，哪儿不舒服？”

娘一边给爹往手里放药，一边说：“坤儿啊，你个没良心的，都快把你爹气死了！”

张坤不吭声。

娘说：“那天你们打架，把我和你爹推出院门，我和你爹在外咋叫你都不开！”

娘说到这儿停住了，看看爹又说：“你爹当场就气得蹲在了地，这不，心脏病犯了！”

“你咋不早说啊？”张坤说。

“早说？”娘骂着，“你个魔混混，叫我们老两口消停两天吧！”

这时小雪喊：“奶奶，爷爷？”

奶奶赶紧把小雪抱起来，说：“雪儿啊，奶奶可有几天没见你了！”

张坤爹在床躺着，见了孙女就想往起坐。

月儿说：“爹你还病着，快躺下！”

小雪紧紧拉着爷爷的手，说：“爷爷有病你疼吗？”

“不疼，爷爷不疼！”

张坤说：“娘，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好，我错了！”

爹在床躺着，见张坤认错了。

心想，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个倔木头，啥时候认过错啊！

今天是怎么了，还知道认错？

张坤又说：“爹、娘，过去都是孩儿不好，不懂事；

都是孩儿喝了迷魂汤，吃了迷魂药，我以后再不给月儿生气了，再不敢了！”

娘听张坤这么说，一下哭了起来。

张坤爹见老伴哭了，说：“坤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点事儿了！”

“爹，我知道。”

爹说：“爹娘都老了，说句不好听的，有一天没一天了。”

爹歇了歇又说：“媳妇月儿不错，能跟你过就算咱烧高香了，说不定啥时候我们一闭眼，你们可要好好过！”

“爹，别说了，都是我不对，我错了！”

“坤儿，”爹说，“你可要好好对月儿，好好对女儿！”

“我会的！”

“既然这样，”爹说，“就是我突然走了也放心了。”

娘说：“自从那天你打月儿，你爹就病了，后来心口一直疼，有时疼得顺头往下淌汗。”

“娘，”月儿说，“咱赶紧带我爹去医院看看吧！”

“去了，”娘说，“你姐领着在县医院看了，医生说是心脏病，说你爹千万不能再着急火了，还说得这病说没就没了。”

娘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开药了吗？”张坤问。

“开了，”娘说，“医生给了开药，我和你爹在你姐家住了几天，今天刚回来。”

娘这么一说，张坤明白了，我说前些日子爹娘的院子锁着呢。

月儿说：“娘，我和坤儿给你们买了个烧鸡，还买了一些点心！”

娘说：“买啥啊？乱花钱！”

月儿说：“娘，应该的，我和张坤现在在集卖包子！”

娘一听媳妇说在集卖包子，就说：“你们卖包子孩子谁看啊？”

月儿说：“我们带着她去的。”

娘抱着小雪说：“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风风雨雨跟着你们咋行啊？明天我去把孩子接过来吧。”

“我爹还病着，”张坤说，“等爹好了吧。”

这时爹说：“我没事儿，只要你能有个正事干，我这病就算好了。”

“那好吧。”张坤说。

小雪高兴地说：“明天小雪要在奶奶家啦！”

月儿说：“小雪，明天在奶奶家可要听话啊！”

“嗯，小雪听话，小雪听爷爷奶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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