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朱标也成了急性子
最终。
郑士元和高见贤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领了文书。
他们倒是想填报。
可若据实填报,他二人的身份必定走漏。
一个督查御史,一个特务头子。
简直不要太像是来生事的。
这样一来,瓦舍主事必定有所提防。
他二人势必无功而返。
可若想弄虚作假。
一来这瓦舍所填条目甚细,若虚写一处,后面自然处处都要吻合。
郑士元耿直,势必露出漏洞。
而伪造身份对高见贤来说虽不是难事,但需事先禀报。
无法擅作主张。
况且,也不知道他们核查时是否真如自己所言那么细致。
毕竟是五皇子殿下的场子,不排除他们有手眼通天的核查方式。
两人挣扎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字来。
门口轮值那人见状,问道:
“二位可是不识字?”
郑士元一怔,下意识道:
“也念过几年书。”
那人便笑道:
“如此甚好,若不识字,本处可派人门辅助填写,不必忧心。”
高见贤道:
“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反繁复的文书,一时不知如何下笔。”
那人表示理解:
“不必心急,马就要夜禁了。二位不妨领了回去慢慢填写,每日夜禁前的时间,小人一直都在这里,若有不明事项,二位可以随时前来此处询问。”
洪武朝跟历朝历代一样,都有宵禁,明称夜禁。
不过此时大明律尚未修完。
老朱对于百姓的要求倒也没有那么严格。
只要不在街道走动、不在公共场合句聚众玩闹即可。
这瓦舍算是打了个擦边球。
过了一更天后,真的就闭门不开,特别守规矩。
兵马指挥司对此也无可奈何。
况且是五皇子殿下的产业,总不能直接破门而入搜查。
更何况,根本就没有人家犯错的证据。
眼见天色渐晚。
郑士元和高见贤也只得先行离开。
此事要先请示了朱元璋再做打算。
......
乾清宫里。
朱元璋捧着手中的书册看得入了迷。
完全没有意识到,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刘福蹑手蹑脚地给他点了灯。
候在一旁不敢打扰。
御膳房送来的晚膳也热了一遍又一遍。
朱元璋一口都没动。
刘福唏嘘,一次陛下这样废寝忘食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北伐大军的捷报一封接一封发回来的时候吧。
陛下从五皇子殿下寝宫回来后,手里就一直捧着这本书册。
莫非是五皇子殿下送给陛下的?
这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册。
究竟有何种神妙之处?
朱橚在刘福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神秘莫测。
但他知晓自己的身份。
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一样都不能做。
哪怕一个表情也不能露出来!
刘福正要让人再去把晚膳换成宵夜再热一遍。
一抬头,竟是太子殿下又从东宫那边过来了。
刘福连忙深施一礼: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殿下稍等,奴婢为您通传。”
朱标抬手:
“不必,先下去吧。”
他已看到了专心致志捧着书本的朱元璋。
知道这种时候他一向不愿意被人打扰。
刘福告退。
朱标轻轻走了进来。
见朱元璋看得入神。
便想坐到那张朱元璋为他专门加的椅子,安静等待片刻。
不料朱元璋常年征战锻炼出来的耳目实非常人能及。
朱标刚进来,他就抬起了头。
不等朱标行礼请安,就十分激动地高声喊道:
“标儿来的正好,快过来!咱给你看个宝贝东西!”
朱标一愣。
朱元璋这个表情,已经是他今天里数不清多少次看到了。
他直觉地意识到。
这件事情必定与朱橚有关。
果然,朱标刚刚凑近。
朱元璋就一把给他拉过去,两人一同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
朱标吓了一跳:
“父皇,这不合礼制......”
朱元璋没听到一样,把手中那本书册翻开一页,放到朱标面前。
“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好奇的朱标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书页。
顿时就被一幅幅色彩鲜明的图画给吸引了。
惊讶道:
“这画的不是五弟农桑大棚里面种植的地瓜吗?”
朱标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这本书册面的图像竟如同他今日里亲眼看到的植株一样真实。
他不由自主地将书捧在手里。
拿到灯下细细查看。
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搓了搓。
不是实物!
朱标诧异极了:
“竟真的是画去的!这是如何做到如此栩栩如生的?”
朱元璋给他翻到的那一页,恰好是番薯的种植与收获篇。
不必看文字,朱标一眼就看明白了每一个阶段的操作要点。
甚至为了更加清晰只管地反应番薯每个种植阶段的变化。
每隔多少天,叶片有怎样的变化。
都清清楚楚地画了出来。
那手法像是白描,然而却比白描更加写实,简直就像放了真的在这里。
而色彩却不像丹青,似乎更加厚重,颜色种类也更加丰富。
仔细看过去,叶片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让朱标想起了朱橚农桑大棚里那些错落有致的木牌。
每一个面都详尽地标注了栽种时间、水分、施肥状况、生长阶段等等的信息。
特别符合他五弟在这种事情的严谨态度。
朱标激动道:
“太好了,若是将地瓜种植的办法用这种方式推广给农户,定然能够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毕竟大多数农民并不识字。
而各地的布政司的水平又参差不齐。
许多负责宣讲劝课的官员本身是没有亲自种过地的。
这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矛盾。
务农的人不识字,识字的人不务农。
于是很难将每一点细节都讲解到位。
因而导致了朝廷就算出现一个新的种植方法。
也没有办法百分百地传给百姓。
更不要提许多官员在中间偷工减料。
有些只是派人去乡间宣读一两次就算到位。
就算配图画分发下去,长出来的作物却大多数与那些图画有着不小的差异。
百姓看着看着,就看错乱了。
不知哪个是哪个。
再加。
老百姓没读过什么书。
意识也跟不。
看错了就干脆把图画扔到一边。
通常这种若不是丢脑袋的大事。
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朝廷该宣传宣传。
他们该咋种咋种。
于是来年产量几乎没有变化。
却要交更多的课税。
结果新法子推广下去,朝廷的粮食没有增加多少,百姓手里的粮食反而减少了很多。
农怨不止。
文官们就开始奏,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反过来给天子施加压力。
认为是天子不够虔诚,偏听偏信,专抄捷径。
浪费人力物力,反给百姓带来沉重压力。
如此云云。
许多朝代便是因为如此阻力而作罢。
某些逃课皇帝为了逃避这些,甚至摆烂几十年不朝。
朱橚的这种插图,不存在丝毫模棱两可的情况。
胜过历朝任何画法。
清晰明了,可以最大限度内保证信息传递的准确。
也难怪朱标这么激动。
他当下就站起身来:
“孩儿这就去找画师将其复制,以备分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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