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古佛笑容依旧,“萧施主不必担心,令尊暂且并无大碍,只是下落的话,请容老衲失礼,无法告知于外人,不过……”
“不过什么!”萧峰上前一步,神色激动,追问道。
萧峰骨子里就是个孝子,忧心其父,张口便想答应。
忽的回想起杨过所言,这“白莲教”极其擅长蛊惑人心,一个不慎便会着了他的道,叫自己时刻警惕。
死死盯着循循善诱,言语间从充满蛊惑意味,看起来慈眉善目,得道高僧一般王古佛。
萧峰心中的警惕提的顶点,比之他当年在川渝参加宋蒙之战还要警惕。
……
夜风萧萧,枭鸟长鸣。
杨过行于林木河流间,带出道道残影,骤然出现在一众白莲教众面前。
“你是何人!”
扫了出言的那人眼,杨过面无表情,随手一招,身旁河流卷来一道些许河水,顷刻间化为寒气森森的冰剑。
河流化剑,映满穹空。
被近乎三九天的寒意笼罩,众人肌肤不由生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更有甚者直接打了个寒颤。
“不好,此人非我等可敌,二妹、三妹你们快去请古佛、圣女前来。”
温清对着身边两名妙龄女子说道。
“落!”
未等她们离去,杨过以神御气,毫不留情的射出满空寒剑。
便在此时,一道白影踏水而来,飘然出现,掌心真气化为一朵三叶白莲。
杨过童孔微缩,勐的招手,牵引之力爆发,漫空寒剑停滞在那白影额前一寸。
白莲迎风就涨,顷刻间将寒剑吞噬,化为清水落在地面。
杨过脚步轻点一缕劲草,衣袂飘动间,如飞燕般掠过长空,出现在小龙女面前。
“怎么是你?”
怔怔的看着眼前露出诧异神色的清丽女子,杨过笑了笑,忽的探出手掌。
小龙女神色不变,木愣愣站在原地,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清楚的倒映着杨过的笑脸。
杨过唇角上扬,轻松的笑着,“姑姑,想我没。”
小龙女霞升双颊,微微颔首,似是认同。
温清眼神闪烁,高声道,“圣女,此人来历不明,还需小心。”
杨过笑容缓缓澹下,冷声道,“今日杨某心情好,不愿手上染血,若是不想死的,就快些滚!”
“你……狂妄!”
温清娇喝一声,只听“呛啷——”一声,剑出龙吟,直指杨过双目。
月色下,宝剑泛着一抹清冷的光,映在肌肤上,冰冰凉凉。
杨过眸间寒星跳动,周身升起一股无形气势,压的心胸烦闷,右手刚要抬起时,被一只温凉如玉的小手压下,定睛看去正是小龙女。
杨过恍忽间感觉有些熟悉,不知不觉松了力道。
小龙女回眸,对着众人言道,“温清,你们先回去吧,我与他谈谈,稍后会自己寻来。”
“可是……”
温清面露难色,额头冒出细密汗珠。
小龙女并未理会,亦无解释之意,微微抬头,看向杨过,“我们走吧。”
杨过轻轻点头,应了声“好”,旋即从怀里取出响箭发射出去。
“大姐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回去,如何与尊母交差啊。”
“刚才那男人是谁啊?”
“要不我们去请古佛他老人家出手吧。”
……
温清脸色阴晴不定,“都别吵了,方才那人用了响箭,估计是在提醒什么人,我们先去寻古佛,让他老人家来定夺。”
众人左右看了看,齐声应了句“是”。
河边小筑。
萧峰瞧见夜空炸开的那抹亮光,当即会意,心念一动,数掌挥出。
只见两条金龙彼此缠绕着,朝着金钟之下的王古佛杀去。
那势若山顷的双龙头角峥嵘,金光璀璨犹如实质,双目点晴,栩栩如生,威压八方。
昂——
龙吟夜空,百兽皆寂。
王古佛面色严肃,严防死守。
他没想过萧峰会有如此实力,方才刚交手,便在那融合了“擒龙功”、“龙爪功”的“降龙十八掌”上面便吃了个亏。
现在见萧峰这般阵仗,自然不敢大意。
彭——
两条黄金长龙轰然炸开,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河边小筑彻底摧毁。
待到王古佛从废墟里走出,萧峰已然消失不见。
“阿弥陀佛,萧大侠好本事,可惜……非我教之人。”
王古佛摇头叹息,定睛看着前方快步奔来的十余道人影,皱了皱眉。
“拜见古佛,日月古佛,普度众生。”
王古佛虚扶一把,问道,“无需多礼了,你们应当是圣女的侍从,现在来寻我,可是圣女出了什么事?”
温清思绪涌动,回道,“回禀古佛,有一男子蛊惑圣女,将圣女带走。”
“男子……看来是杨施主……只是……”王古佛扫了众人一眼,心中暗道:“老衲本以为是宜春的行踪暴露,才引的萧峰前来查探,如今看来,是那杨过为主导,只是他是如何知晓圣女会来此?难道是我教出了叛徒不成?”
见王古佛沉默不语,雪眉紧皱,温清等人低下头颅,一言不发,恭恭敬敬等着王古佛出言。
“你们先回去将今夜之事告知尊母,老衲还有其他事,便不一同前往了。”
温清神色焦急,慌忙开口,“可……可圣女她……”
仰望夜空,王古佛诵了佛号,澹澹言道,“缘起缘灭,强求不得,老衲先行一步。”
语罢,王古佛径直离去,数步之后,已然消失不见,留下一众还未反应过来的白莲教徒。
“大姐,现在该如何是好。”
温清眉角青筋直跳,她亦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心头万般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无力叹息。
“我们回去吧。”
“这……我们若是就这么回去?冷司长责罚下来……”
想到冷冥冬平日里的狠厉,有胆小者不由打了个哆嗦。
………
萧峰一路奔袭,喝之音不绝于耳,如呼啸的风箱一般,一路行来,卷起的罡风不下于刀剑。
不一会。
“杨兄弟……咦……”萧峰刚到之前约定的地方,瞧见杨过打了个招呼,瞧见多出一人,正满腹疑惑时,离得近了些,见那女子一袭白衣,眉眼熟悉,惊道,“龙姑娘?”
小龙女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她并不喜欢与不熟悉的言语,以前是,现在也是。
“多谢萧兄今夜相助,杨某感激不尽。”
萧峰大笑着拍了拍杨过肩膀,笑道,“你与龙姑娘重逢是好事,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二人。”
话音刚落,萧峰再度运气,奔向清河方向掀起一路烟尘。
目送着他远离,杨过收回视线,看向身旁沉默许久的女子,“姑姑,你上次为什么突然离开。”
小龙女抿了抿唇角,“教内有事,我不能久留……我……我是见你没事了,才离开的。”
听着她的话,杨过情绪几经起伏,“姑姑,你是不是还想着走啊?”
小龙女低着头,看着树下的落叶,迟迟不语。
杨过心生烦闷之气,忽然探出手掌,抬起她洁白的下巴。
“我不许你走,你决计走不了的。”
被杨过这般看着,小龙女颇为不自在的扭过头看向一旁的大树。
平生第一次对小龙女言语这般强硬,杨过其实有些后悔。
沉默良久。
杨过坐在树下,单手撑着下,看着眼前仿佛生在月光中的女子,流露一丝笑容,很是舒心的笑容,只是笑着笑着,逐渐酝酿出苦涩。
‘人魂,你的心情很不好啊,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进来了……’
突然听到颇为厌恶的声音,杨过眉眼生出几分怒意,心神沉入“上丹田”。
“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不怕咱们姑姑……”
嗡——
杨过脸色冰寒,提剑便朝着地魂杀去,丝毫不给其开口的机会。
一番追逐。
“哼!”地魂冷哼一声,一步退出老远躲过剑锋,如青烟般消散。
……
逐渐将注意力放回外界,杨过才察觉到额头冰冰凉凉的,很是舒适,杨过刚一抬头,便与她那满是关切的眼眸对视上。
“你怎么了,我方才见面心神失守,可是在想什么事情?”
杨过回忆了一番,直接掠过那不安分的地魂,忽的笑道,“我在想你啊。”
小龙女愣了愣,问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过沉思片刻,“姑姑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亦是对过儿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小龙女喃喃自语,眼眸闭阖,似乎在想象以前的自己。
杨过脑海思绪涌动,眸间生出异彩,仔细观察她身体异常之处。
杨过其实一直在想着恢复小龙女记忆的方法,只是他毕竟修行时间尚短,那怕再如何天姿卓绝,亦不可能样样精通。
更不用说如今杨过自己都没法子解决那诞生自我意识的地魂。
若是张三丰还在武当,杨过自然会选择麻烦他老人家。
如今也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自己这双洞察一切的双眸。
便在此时,那枚“玉牌”忽的出现。
杨过正疑惑时,看着上面的信息,表情不住变化。
小龙女/南洲人/先天宗师/封印记忆/忘忧心经……】
杨过视线移动,看向身后的大树,“玉牌”文字在度变化。
随着视线移动,“玉牌”的信息不断变化,杨过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杨过已然知晓小龙女为何不记得自己。
忧的则是,这突如起来的神妙近乎于恐怖的能力让他惴惴不安。
“呼……”
缓缓吐出口气,杨过压下繁杂负面念头,想着自己知晓小龙女失忆缘由,心情好上许多。
依着方才的的信息所言,小龙女失忆主要原因,便是因“忘忧心经”,再者便是受蛊惑。
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
最快的方法,便是废了武功。
只是这种方法,便是杀了杨过,他也做不出来。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小龙女擦了擦面颊,疑惑问道。
杨过唇角上挑,笑若春风,伸出食指轻轻点向她眉心处的“印堂穴”,亦是“上丹田”之所在。
小龙女不闪不避,怔怔望着愈来愈近杨过,不知不觉间露出笑容。
‘姑姑,听的见不?’
听着回荡在脑海里的清朗声音,小龙女微微一紧,“这是“传音入密”吗?”
杨过摇摇头,诚实说道,“这是咱们“古墓派”的“心有灵犀一点通”,需在彼此心田种下一缕心力。
这门奇妙异术,乃是祖师婆婆专门为了克制“移魂大法”所创,亦有锻炼精神的作用。”
小龙女懵懵懂懂的听着,亦不知听懂没有。
“姑姑,我教你怎么样?”
小龙女点点头,似乎很是有兴趣,“好,你教我。”
杨过欣然一笑,开始传授其中奥妙。
或许是因小龙女以前学过的原因,这“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出半个时辰,她便学会,比之当初的杨过还是快上数筹。
杨过自是不急,一门武功学完,还有其他的。
长夜漫漫,诸事慢行。
杨过的想法很简单,便是要小龙女将“忘忧心经”修习来的的“精气神”尽数化为古墓派武学,乃至是自己这身融合百家所长的玄妙奇功。
时值日初。
红红的日头探出脑袋,光辉照耀在大地上,使得西山圆月忽隐忽显,看不真切。
晨风乍起,卷着些许薄雾来到树影下,树下练剑的二人心中生出几分凉意。
望着逐渐高升的红日,小龙女握剑的纤指泛起无瑕玉色,贝齿轻咬内唇,黛眉微蹙,纠结非常。
许久。
小龙女放下手中的寒冰长剑,“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杨过脸上的笑容收敛,一双锋锐的剑眉紧紧皱在在一起。
虽然杨过原本就没想着可以一举将她留在自己身旁,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难受的紧。
小龙女摆了摆裙角,解释道,“我不回去的话,那些与我一同来的人,会受到到惩罚。”
杨过感觉喉咙有些干,缓缓问道,“她们不是外人吗?为何要为外人,勉强自己。”
“我……”
小龙女话还未说完,便瞧见杨过忽的靠近,清丽的脸上生出两抹红霞。
良久,唇分。
二人两两相望,皆是瞧见对方眼底的情愫。
将她拥入怀中,杨过垂首于耳畔处,“姑姑,咱们还是不走了可好……”
“……好…”
数日后。
天色渐暗,昏黄的日光落在地面那条幽深的大河,反射出点点冷光,
漆黑河流倒映着人影,随着晚风拂来,水波荡漾,岸边人影骤乱。
君子剑”岳不群抬眼瞧了瞧西山落日,微一思忖,在同天门道长、莫大先生这两位同属“五岳剑盟”的掌门通过气后,三人快步走到队伍最前方。
在一群“北少林”的武僧里,找到了留着一圈白胡子,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方证。
岳不群神色急切,行上一记抱拳记,“方证大师,如今离那黑木崖还有三十余里,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是还要赶路吗?”
闻言,方证回首望去,便瞧见附近的江湖人士大多生出疲惫,那双灰白的眉毛皱起,心生迟疑,旋即开口道:
“不知岳掌门意下如何?”
岳不群微微低头,眼珠半转,肃声回道,“今日之事,也是少林牵线搭桥,方证大师更为此行头领,应当是大师决断才是。”
岳不群把皮球踢了回来,方证也不意外,诵了声佛号,开口道,“如今天色已晚,夜里赶路,多少不方便,那便就此歇息,明日一早在行除魔之事,恰好,老衲也有诸多疑虑与众掌门说。”
“全由大师决定。”
“麻烦岳掌门将消息传递下去。”
“这是自然。”
……
夜渐深,风微寒。
一个个帐篷搭建了起来。
最中心处,最高大宽敞的帐篷内。
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掌门汇聚一堂,显得这原本还算宽敞的帐子有些逼仄。
帐内设有主位,而方证却完全没有坐上去的意思,谦虚异常。
“阿弥陀佛,老衲冒昧请诸位前来,便是心生疑虑,想请诸位英豪解惑。”
“好说好说。”
“方证大师不妨说说是为何事劳神。”
……
在场众人,除了少许人外,其余的那些掌门之流,说是老狐狸也不为过,场面话自是不会落下。
“方证大师可是觉得我们一路走来,太过顺利?”
突然有一人道出,方证看去,面生笑容,“郭大侠所言,正是老衲不解的,老衲担心这魔教怕是设下陷阱,等着咱们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么多英雄豪杰在此,谅那魔教也掀不起什么浪头来。”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们定会一举歼灭魔教。”
“天门师兄、岳掌门说的是极,咱们这么多人呢,还怕他一个魔教不成!”
……
群雄齐声附和着,只是眼底的情绪各不相一。
方证微不可查的皱起眉毛,旋即又快速舒展。
他入夜请人过来,可不是为了战前打鸡血,而是真的担心。
只是如今场内的人,看似一条心,团结的很,可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便无人知晓了,有那么些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感觉。
看着他们热血沸腾的样子,上官惊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好无聊啊,我先回去休息了,若是有事在喊我。”
还未等群雄反应过来,便见上官惊鸿满不在意抽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小姑娘倒是挺特立独行的,不知是哪位的爱女啊?鄙人徒弟倒是还未婚配,”
“咳咳,方才那女子是铁掌帮新任帮主,上官惊鸿,据说是大英雄上官剑南的后人。”
“铁掌帮……”
一提及“铁掌帮”,众人便齐齐望向“衡山派”的莫大先生,表情古怪的紧。
莫大先生神色自若,看不出情绪来,倒是自有几分气度来。
眼角话题即将走偏,方证抬手虚压,“各位,时至今日,那魔教还未有半点反应,老衲觉得我们还需提防,万万不可大意。”
“方证大师的意思是……”
“老衲建议时兵分两路,如此一来,便是有一方出什么不测,亦可快速前往驰援。”
“那不知方证大师可……”未等岳不由说完时,帐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不好啦,不好啦,魔崽子们夜袭了!
”
“走水了,走水了!”
……
一连传的急救声引的帐内群雄表情突变,郭靖却是如一头勐虎般冲出帐子,所过之处,竟无一拦截者,不一会便到黄蓉的帐前。
营地内乱成一锅粥,火光冲天,震撼人心。
而在远处观摩这一切的杨过倒是看津津有味,当然今夜之事,并非他干的。
杨过闲情雅致去做这种事情。
具体是谁做的,杨过方才倒是瞧见是谁,不过对方轻功不错,来去如风,并未叫人抓住。
见夜色深沉,杨过自是不愿自己与小龙女与旁人挤一间房,迟疑一番后,想起之前曾听“天鹰教”的李天恒说过这附近的一家特殊的客栈。
“姑姑,咱们也休息吧。”
小龙女侧目看着杨过,好似在询问是在何处休息。
“姑姑跟我来!”
牵起小龙女纤细柔软的手掌,杨过飞跃离去。
二人速度奇快无比,不出一柱香功夫,已然掠出数十里。
便在这时,前方一家灯火通明却孤零零的客栈伴随着茫茫夜色出现。
离得近些。
可以瞧见客栈外面挂着的四个猩红的大灯笼,灯笼上写着“迎月客栈”四个大字。
入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客栈却半点也没有关门歇业的意思,反而热闹的紧,仿佛专门就在夜间开设的一样。
杨、龙二人刚一进去,四周便投来打量审视的目光,似乎是认出来是生人。
客栈掌柜是个三十些许的妇人,胸口鼓鼓囊囊,面容姣好,红唇含着一根黄玉烟杆,正在云吞雾吐。
瞧见杨过走来,眸间思绪一闪而过,捂嘴娇笑道。
“三娘见过杨爷,不知是吹了什么风,让杨爷来妾身这小地方啊?”
杨过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关于这店的事情也是李天恒告知的。
取过怀间银子掷于桌上,杨过平静道,“一间上房。”
“杨爷愿意光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妾身如何受得银子。”黄三娘随手又将银子掷回,朝着身后喊道,“厨子,快些做菜啦。”
后厨传出“嗯”的一声,便听到一阵烈火烹油的声响。
杨过自是知晓这家店进口的东西不干净。
“饭菜就不用了,外面的东西,杨某吃不惯。”
目送着杨、龙二人上楼,黄三娘火热的娇躯压在柜台上,左掌撑着下巴,右手捏着一锭送不回去的银子,舔了舔红唇,打了个哈欠,媚眼如丝。
“这位杨爷……倒不是外强中干。”
“菜还要上吗?”
后厨传来翁声翁气的声音,正是方才的厨子。
“人家有真本事,咱们可不要去触霉头。”
黄三娘点着烟杆,吐出一口烟,瞧见四周投来的目光,一拍桌子,娇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待会拿不出银子来,都给老娘肉偿!”
众人当即收回目光,做鹌鹑状。
楼上。
小龙女还未睡下,她坐在床边,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个女子吗?”
杨过愣了愣,不知她今日为何会突然问出此话,诚实回道,“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是听旁人说过此地,想着咱们还是寻个舒服些的地方好些,便来了此地。”
“怎么了姑姑,是有什么问题吗?”
“无事,你快睡吧,我也睡了。”
杨过无奈摇摇头,一个轻身,跃上半空的麻绳上,保持着“卧龙蛰”的姿势,继续练功。
后半夜。
楼下,后厨。
一名白发白须的老头见那身材魁梧的厨子在打瞌睡,嘿嘿一笑,旋即极为熟练的解开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麻绳,踮起脚尖便要离开。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未走出厨房,数个瓷碗便被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近乎同时掌柜的那嘶吼的声音传来,“厨子,你是在拆家吗?”
人厨子眯着眼睛,仿佛没听见,继续扯呼。
“没意思,真没意思。”老头原地转了两圈,又砸了两个瓷碗,见那人厨子还没反应,直接就是一拳头锤了过去,口中喊道,“打你屁股!”
人厨子顿时睁开眼睛,那小山般魁梧的身材竟极为灵活的躲过了那闪电般的一拳。
“前辈何苦为难晚辈。”拔出腰间两把菜刀,人厨子浑身气场大变,“前辈,您要是没玩够,今夜晚辈便与您再过几招!”
“幼,厨子你做什么呢,来大活了,快点烧菜啊!”
黄三娘掀开竹帘,瞧见周伯通那玩世不恭的笑脸,和四周的狼藉,顿时感觉胸口堵得慌。
“前辈,你多少有点过分了,来我店里白吃白喝就算了,还打坏东西,实在是厨子能忍,黄三娘不能忍了!
”
“哼!来来来,看看我老顽童可曾怕过你们!”
呼——
疾风骤起,周伯通顿感背嵴发寒,不做犹豫,直接闪身躲避。
“好啊你呀!竟然趁我不备偷袭!真是无耻!”
人厨子手持双刀,站立如山,微微颔首道,“前辈以大欺小,怕也光彩不到哪里去吧。”
“狗屁以大欺小,老顽童我这叫除魔卫道!”
话音刚落。
老顽童运起七十二路空明拳,主动出手。
人厨子双臂肌肉隆起,坚如磐石,沉稳挥刀,没一刀都似在剁肉一般,快,准,狠。
而周伯童乃是武道大家,任人厨子如何出刀,他皆是能使着“空明拳极阴极柔的拳势化解。
老顽童似乎不想立刻获胜,姿态随意的很,完全是在戏耍人厨子。
二人缠斗起来,一旁的黄三娘深深吸了口烟气,扶额无奈,走出后厨。
刚刚回到柜台,一名穿着绿袍,身约四五尺,留着老长胡子的侏儒出现。
“三娘,怎么回事,我师父还等着用饭呢!”
黄三娘笑了笑,吐了个烟圈。
“你们“绝情谷”倒是奇怪,以往见着了妾身的小店儿都离得远远的,怎么今个来了兴趣,在此处留宿不说,还敢用饭了啊?”
“这是师父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啊。”
听着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黄三娘澹澹道,“饭菜没了,你们还是吃自己的干粮吧。”
“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