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秦湛才缓缓起身悠悠的说道

“不可否认，或许村里的乡亲们在一开始的时候，日子会不如从前。”

“但是只要整个村里的财富一直积累下去。”

“生产出来的东西足够多。”

“乡亲们的后代，便可以取得更好的生活。”

“而且乡亲们，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所得的。”

“起码在天灾来临之时，村里的人，不会在因为少那么一口粮而饿死，不会因为那么一点小感冒而病死。”

秦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推测。

而是历史进程！

纵然是山外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终究还是有穷人，有苦命人。

只不过苦命人的定义，早已随着世界的变化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物质世界来看，起码人们不会因为一口饭而饿死。

良久之后，苏德源才悠悠的回过神来。

“如先生所说的，村里的财富得到了积累。”

“但商人永远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家产，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改变的。”

“他们现在不愿意交出来，难道他们的后代就愿意了吗？”

话音刚落。

秦湛脸的表情旋即便随之露出了一抹苏德源从未见过的狠厉。

哪怕是朱元璋、朱标等人，也从未见过秦湛的脸出现过如此狠厉的神情。

“还是那句话，他们如果愿意体面，自然是假公家之手，便可以将他们手中的财富分配给重新分配。”

“倘若他们不体面……自然也有人帮他们体面！”

苏德源脸的神情也逐渐严峻了下来。

“可是在那之后呢？”

“村里的人还是会继续增多，那我们如果将那些商人给打掉之后，村子岂不是又回到了现在的情况？”

在朱元璋走后。

苏德源方才便一直在看朱标等人放在教室之中的笔记。

对于秦湛之前所讲的马尔萨斯陷阱，也有了诸多了解。

但是倘若真的如同秦湛说的这般。

将商人的财富重新分配之后。

届时势必便不会再有新的生产力提升。

那最后不就是又落入了一个新的周期之中了吗？

听到这里。

秦湛深吸了一口气。

“利用商人，只是一个时期，就像是在小农经济时代，必然有帝王将相一般。”

“商人在工业时代初期，也是被公家所需要的。”

“在渡过了这个时期之后，我们便不再需要商人了……”

秦湛说到这里，苏德源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秦湛。

“在那之后，我们的村子一定会走进一个全新的时代，将所有商人的产业，都会变成全村所有人共有的。”

“一切都来自公家根据每个人的贡献而进行的分配。”

听到秦湛的话。

苏德源不由得一怔，显然秦湛的这个答案，有点让苏德源有点摸不着头脑，甚至在一定程度。

让苏德源觉得有些荒谬。

倘若将所有的产业都变成公家的。

那岂不是不是任何人的家事。

届时谁会对这些产业真正的心？

这不就与秦湛所说的话自相矛盾了吗？

“先生，这样一来，不就会如同先生所说的那般，养出许多的懒汉跟阿谀奉承之人了吗？”

秦湛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悠悠的说道

“会！而且是必然的！”

“当初次进入到这个时期之后，一定会产生你所说的那种现象。”

“但是可想而知，那一定是暂时的！”

“因为在这个村子里，所有人得到的东西都是源自于公家是否拥有充足的财富！”

“起先时，一定会有人通过投机取巧，占得些许蝇头小利。”

“但是不会经过太长时间，这种现象，一定会蔓延至整个村子。”

“而到时候，整个村子可供分配的财富也会随之锐减！”

“届时，整个村子的所有乡亲都会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而后所有人都会意识到，只有公家的财富多，才能使自己得到更多的可支配资源！”

“这个教训越深刻，将来村里的人就会越坚定！”

“只有迈过了这道坎，才有可能真正的实现天下为公！届时，为公即是为私！才能真正的实现大道之行！”

秦湛的声音不大，但是句句如雷贯耳。

作为一个自幼苦读儒家经典的士大夫。

苏德源不止一次在梦中见到往圣先贤所说的大道盛世！

但是苏德源却从来没有构想过，如何去铸造出这样一个大道盛世。

现在，秦湛真的将铸造这样一个盛世的方法告诉苏德源时。

苏德源却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如梦似幻！

一时之间，苏德源的眼眶都不由得有些微微红润，声音略带几分沙哑的问道

“先生，大道盛世，当真可以实现吗？”

“必然！”

“且如日东升西落，如月阴晴圆缺一般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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