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苏德源等一众士大夫梦寐以求的“大道盛世。”

亦是秦湛梦寐以求的盛世！

之所以要选择来西南支教，就是因为秦湛坚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哪怕需要一千年！

说罢。

秦湛径自起身。

“你可知道，人，何以为万物灵长？”

苏德源低头拱手道。

“请先生赐教。”

“起先之时，人与百兽无异，茹毛饮血，寡贤廉耻，不顾恩义。”

“直到人逐渐形成了一个整体，以一家为一族，直至此时，每一个人，才有了更大的概率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来！”

苏德源讶异的看着秦湛。

“如狼一般？”

“不错，就是如狼群一般。”

“纵然豺狼力微，但是纵然是下山的猛虎，见到了狼群，也要避让三分！”

苏德源的眼中不由得闪出了一道精光，双眸之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烧。

“直到这个时候，人尚不能称之为百兽灵长！”

“因为世间还有更多的牲畜，也是这个模式，诸如豺狼，诸如狮群，以家族为群，并不能够使人称之为百兽灵长。”

“后来，人的叫声，逐渐演变，于是我们拥有了作为百兽灵长最关键的东西。”

“那就是语言！”

“相同的语言，将不同的家族聚集在了一起，因此，聚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部落！”

“于是，人才真正的成为百兽灵长！”

“豺狼可不可怕？不过七八只耳！”

“但是我们有着同样的语言，可以召集起成千万个人！区区七八只豺狼又能如何？”

此时的苏德源心中只剩下了震撼。

眼前似乎已然看到了数百人的野人，围攻区区十几只豺狼而后分而食之的画面。

就是当语言诞生的那一刻起。

人才拥有了对所有野兽形成降维打击的能力！

“但是这还不够，这还不够形成一个强大的天朝国！”

“要知道，这个世界，不光只有一个部落！”

“而是有成千万个部落！”

“因此，在语言之后，文字的诞生，借助先祖所遗留下来的文字，我们的列祖列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书于纸，最终打破千载万年的时空形成了强而有力的文化！”

“于是乎，有了相同文化的部落，逐渐聚集成了一个国家，文化实力强劲的那一个国家，便占据了这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最富饶的水源，建立起了最强大的国家！”

“因此才有了所谓的天朝国，因为相同的文化，给与了我们强大的认同感！草原诸部，纵然凶悍，但是也只能退缩长城以北！”

“只因为我们先他们一步，走到了下一个阶段！”

说到这里，苏德源仿佛又看到了大明边关将士跟塞外鞑掳厮杀。

脑海之中也不自禁的回忆起了当年鞑掳入主中原之后，天下的汉人，是何等的前赴后继，最终才将鞑掳逐出中原。

他们因何而战？

因千年文脉而战！

何为文脉？即千年传承之文化！

而此时秦湛仍旧没有丝毫的退让，而是继续说道。

“而在此之后，便是商人，商人以相互共同的利益，凝结成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利益共同体。”

“利则共生，唯利是图！因此，商人相互抱团，披荆斩棘的过程中，也刺激到了这个阶段之下的所有人，从而创建出了不计其数的财富、生产力，只要有利可图，他们甚至可以超出任何界限！”

“他们可以不顾家国，甚至不顾种族，只要有利可图，他们都可以合作！”

苏德源如梦初醒！

商人不就是这样吗？

商人怎么可能管你是不是鞑掳，是不是色目人！

只要你能让他们赚到银子，他们就不会在乎任何东西。

他们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唯一能让他们转变的，只有更大的利益！

说到这里，秦湛的话音一顿，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苏德源。

“直到这里，你有没有发现这历次演变的共性是什么？”

苏德源闻言一怔。

脑海之中，秦湛方才所言的事情历历在目。

从宗族到部落，在到家国，而后商人挣脱家国不顾民族去逐利。

顷刻之间。

苏德源的眼前好似有一道闪电闪过一般。

而后激动的看着秦湛高声说道。

“先生，我明白了！”

“历史的每一步发展，都是从一个小的个体转变为更大的共体！”

“每一个共体需要得到共体之中每一个个体的认同！”

“共体的每一次进化，对一个时代的共体，都将会形成碾压！”

何为降维打击？

这就是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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