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的人不是她人，正是百灵。

人已隐入阴影之中，诡异的扭曲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都不出手？”

百灵轻语，一双鸟雀一样的碧眼看过与县子一起的众人，一个个的看过去……却没有找到那个让她自入诡后，冥冥中忌惮不敢动手的那个。

难道是我的错觉？

不管了，开弓没有回头路。啾啾啾……诡异的声音轻轻传播而出。

而那些人就站在黑夜之中，一个个的做着他们出发的动作。只有一双眼珠转的飞快，似梦似醒。

这是百灵的诡异之力--问心之梦。

是的，在听过白怀安的《黄庭》之后，她的诡异之力进化了。

不再是简单的问心，而是可以让活人进入他们自己编织的真实之梦中。

百灵耐心等待着，等待那个最先苏醒的人。最先识破她的梦境，从中醒来的，肯定是他们中的强者。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梦境中的人正受到他们看到的诡异追杀。

“啊！”

又有一个人死在了诡异的击杀。

而随着那人的死去，现实中同样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胸口上出现了一个匕首扎穿的伤口。

这也是我的能力？

真的要感谢前辈。没有想到前辈竟然赐与了我这么伟大的能力。

心中想着，百灵差不多对于这些人的实力有了一些判断。

一个一品，两个二品，还有一些中境与下境。

百灵本以为身为权贵，他的身边也许是有宗师。宗师力量就是那个为她忌惮的敌人。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中根本就没有宗师。也许他的府中还有更强大的，但是他们这些人中没有。

除非这些人可以瞒过自己的感知与前辈的力量。

是的，比起自己的感知，百灵无疑是更相信白怀安的力量。

因为白怀安已经用自己的力量证明了那是比诡异还要强大的力量。

真真是太好了。

这是你自己找死来了。

不带宗师就敢出门。

百灵的手上，一把绣春刀已经拿了出来。

她的脑袋像鸟儿一样转向了县子历满，一双根本不似人类的眸子死死盯上了他。

“前辈的力量是很好用，但我更想亲手杀了他。”

嘴中说着，下一秒，她一双有若鸟爪一样的手持着绣春刀冲了过来。

眼看她就要冲上去，百灵先打了其一巴掌。

“啪！”

“历满！”

随着这一巴掌，历满的左脸立即肿胀扭曲了起来。一只眼睛更是被肿胀起的皮肉包住，只剩下一只好眼，整个人却还是迷惑不解的说：“发生了什么事？”

“县子大人！”

这时候那名一品的武者在问心梦境中不见了历满，立即出声怒吼。

不过已经迟了。

张开眼睛的历满已经看见了扎进身体中的绣春刀。

“嘶~”

突然中刀的历满清醒过来，发出了嘶吼声，藏于袖子中的短箭直接射向百灵。

而百灵什么都没有动，就见她的身上的羽毛瞬间竖起，当的一声，便见短箭竟然被羽毛挡下折返，直直的射入历满的心脏。

历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救命的袖中箭，为什么会射中自己。

“你……”

“历满，你可以死了。”

百灵对他说道。

而这时候历满才看清百灵的脸。但百灵的脸上已经长满了羽毛，他根本认不出来百灵就是他一心想得到的美人儿。

本来也是，随手选的一个玩物，他又怎么会去记住。

与他而言，漂亮的女人与他，也就是玩的起的与玩不起的区别。

很明显这个百灵是他玩不起的，但他一点儿也没想起百灵是哪一个，他就只觉得眼前一黑，人生到达了终点。

这时候，突然一个肉眼不可见的黑暗的影子从他身体中飞出。

那影子似乎要飞向什么地方，百灵一伸手却拿住了影子。

影子扭曲，高喊着人耳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的文字、

天变了。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神京的街道上化入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升起。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就连地面上历满的尸身也不见了，就好像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阴影。

那里，是百灵的所在。

自我献祭！

……

神京之内的变化，立即引发一应人等的关注，特别是东厂的老太监：“这就他背后的力量吗？怎么如此阴暗！”

老太监蹙眉，身体为之发抖。

这是生命层次的不同，所带来的变化。

“每一个权贵身后都有其祖上的力量。”老太监神情微凝，“也不知道她行不行？”

“公公不用太过担心，肯定行的。”雨化田道。

“你这猴崽子！”老太监笑了一下，又严肃道，“小雨子，贵人不是这么好得罪的。如果不行，千万不要与他们硬来。”

“是的公公，小雨子明白。”雨化田应下后又道，“不过公公，那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老太监似问又似自问自答道，“咱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不过他们每一个的身后都有……”

雨化田失声道：“每一个都有？！”

“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可以高高在上。哪怕是陛下……”

老太监沉吟道。

“小雨子，你看清了，也记住了。你只有看清了，记住了！才明白怎么才能当好你的差。”

老太监的声音没变，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仿佛老了许多，一下子没了精气神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