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抽出手臂,一把推开她。
“戴金花,坐牢的人应该是你吧!”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回眸望着生她养她的女人,嗤笑一声:“事实就是你先找的刘媒婆,让她来周家说服我公公婆婆去提亲。”
“也是你,准备花钱打通关系,让二儿子进钢厂工作,钱不够,就要卖女儿,还跑来她婆家敲诈,勒索,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一千块!不给就威胁!”
周母听傻了眼:“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刘媒婆心好?
知道周家穷,还有一个病鬼拖着,猛子长得虎背熊腰,又是个暴脾气,没姑娘愿意嫁进来,所以介绍了陈家小女儿。
至于陈香就是胖了点,不好嫁人。
而且刘媒婆还说了,她帮忙打探过戴金花的口风,说彩礼百十来块,意思意思就行。
只要未来亲家能善待陈香就好……
所以,周父周母求来儿子的答应,东拼西凑了一百块去陈家提亲。
现在想一想,整件事情太顺利了。
从刘媒婆出现,再到儿媳进门喝喜酒。
仅仅只过了两天……
戴金花见事情被陈香说出来,心里咯噔了下。
她一双三角眼睛转了转,忽然指着陈香鼻子骂,用最难听的话骂,骂得唾沫横飞:“小婊子,才被男人干了一个晚上就学会撒谎坑你老娘!我可生不出你这种骚货女儿!”
“要不是我把你嫁出去,谁会要你这头肥猪?小贱货你他妈偷着乐吧!”
周母紧紧护着陈香,喊道:“戴金花,你自己做了亏心事,你拿孩子撒什么气!”
戴金花彻底撕破脸皮,捡起一块砖头,朝着那对婆媳砸去:“李秋菊,你装什么清高!”
“要不是刘媒婆提出冲喜,你能让陈香这个破烂玩意儿当儿媳?一家子丧良心的玩意儿,活该周贵要死!”
周母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陈香瞬间联想到周家上一世的遭遇,一幕幕如鲠在喉。
她怒吼道:“戴金花,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调查出真相,看看你是怎么卖女儿,怎么敲诈亲家!”
“还想报警?”
戴金花嗷了一声,发疯似地扑过去,与陈香撕扯起来。
众人连忙上前拉架。
一时之间,周家院子里乱成一团。
……
周东猛大清早就去了公社,等办完事情后火速往家赶,想着下午就回工程队里干活。
现在家里欠着外债,能挣点是一点。
结果还没到家门口,隔着老远就看见自家的篱笆院里黑压压一堆人,大喊大叫,连哭带嚎。
周东猛眉头紧蹙,快步跑过去。
等到门口,把戴金花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你个养汉玩意儿,敢跟你老娘动手,明天你就遭天杀,不得好死!”
陈香披头散发,据理力争:“生而不养,断指可还,这些年我给你们一家人当牛做马早就还完了,我不欠你的了。”
戴金花推开旁边拉架的人,冲过去又要打:“想还完?你做梦臭婊子!”
就在这时,周东猛从人群后方窜出来,一把按住戴金花,咔咔两声卸掉她的胳膊,绞到背后,将她压在身边。
戴金花痛得直冒冷汗。
嘴唇哆哆嗦嗦,叫都叫不出来。
众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周东猛,下意识噤了声。
小院里鸦雀无声。
好半天后,林立成小声招呼着:“是,是猛子啊……”
旁人跟着附和:“猛子回来了。”
这么冷的天,男人就穿了一件深色毛衣,腰间用一条牛皮裤带,把绿色军裤扎得结结实实。
他的胸膛像墙一样厚,胸肌挺括,毛衣里鼓囊囊的,是他身上发达壮硕的硬疙瘩。
周东猛面容凶煞,双眸漆黑阴沉,扫了周围一眼。
那双大手依旧攥着戴金花的手腕,皮肤下有青筋浮起,就连男人脸上断眉的刀疤都要爆裂:“欺负到周家头上了?是不是?”
手里微微加重力道。
戴金花立马痛叫出声,破口大骂道:“我是你长辈,你敢跟我动手?”
“为什么不敢?”
男人冷冷地反问。
下一刻,周东猛将她扯到身前,凶恶得像个土匪:“老子管你是什么,动了老子的人,还他妈想大摇大摆走出去?”
“甭管是我岳母,还是你这种嘴巴不干不净的老娘们,惹得老子心不顺,老子照打不误,不信就试试看!”
说完,男人伸出手,又是咔咔两下,把她卸掉的胳膊复原了。
戴金花得了空,立刻跑开,躲到林立成的身后:“村支书,你瞧瞧你瞧瞧!他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威胁我!”
乍一看周东猛,像一座小山。
林立成心里也胆怵。
但碍于村支书的身份,不得不开口:“东猛啊,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岳母啊!”
周东猛哼了哼,没搭理他。
只是扭过头,敛起怒意,目光严肃认真地看着陈香。
他张了张嘴,最终问道:“没事吧?”
陈香总觉得他眼神里藏着一团火,瞧得她不自在,有些臊得慌,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周东猛看了去。
她奋力咬着唇,一双手不安绞着衣角。
摇摇头,轻声说:“没事。”
周东猛墨黑的眉始终皱着,见陈香真的没出什么事,这才转回头。
一双黑眸直直看向林立成,开口便一语道破:“村支书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还拉不住一个老太太?”
想拉架,早就拉开了。
除非是不想!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不回家,爸妈身体不好,又性格软弱,没少被村里人明里暗里欺负。
戴金花就不一样了。
家里丈夫能说会道,大儿子在省城机构里办公,二儿子是马上毕业的大学生。
村里人处处巴结,就算被戴金花踩一脚,也是能忍则忍。
刚才的状况,村里人自然不敢得罪她。
戴金花见村支书替她说话,又张牙舞爪地跳出来。
她撒泼道:“周东猛,你又是什么东西?以为长得像黑塔老娘就会怕你?”
“陈香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死她,那是她冥顽不灵,活该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