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城不远的肃州的一家客栈里,元阿一打了一喷嚏。
莫非又是阿爹在做坏事?十四岁的少年揉揉鼻子,千万别让他逮着了。
看来只是一场大型的逼亲现场,西南王提早回来,应是与外祖一案无关。放下心的阮蕴安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糕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真如越太妃操心那般,西南王怕是铁定心思,不想续弦了。
“越太妃在家信中托我挑选京中合适的闺女与你,特意注明阿一对此事亦是知情,你且放心吧。”
人常说:知子莫如父,知女莫如母。可越太妃哪会不理解自己的独子呢。竟提前把西南王的退路给堵了。
臭小子,竟是已知晓,却不仁义不提前通知自己,还要掺和进去!西南王暗骂元阿一不孝。
一路风尘仆仆,紧赶慢赶,想要走在前头拦住阿父进京自投罗网的元阿一??
嗯?阿一是元阿一么?阮蕴安继续安静地吃着糕点,就着八卦吃东西,格外的美味呢。
同样燃烧着熊熊八卦之光的还有豆子,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叫续弦,但是能听着大人聊正事,很有意思呢。
“小叔,你看阿一都同意了,你像个小姑娘一样矫情作甚呢?”该他出手推波助澜,帮着母后加油助威了。
元历帝在早些时候便接过崔嬷嬷送来的姜汤,保证料足量,辛辣度超级棒。有崔嬷嬷在旁虎视眈眈,他只好一口一口地喝起来,每喝的一口都伴随着他对小叔的哀怨。
用小姑娘来形容他,对得起他一身腱子肉吗?!对得起他麦子色的皮肤吗?!西南王呐喊着不服。
林太后这下不是嗔一眼那么简单了,眼含凌厉地看着元历帝,儿子该不会是姜汤还没喝够吧,还不清醒。
真是的,明知道自己小叔的性情就是小姑娘一样,重情、矫情全占全了,儿子偏偏还要说是像,这分明就是。
“崔嬷嬷,姜汤还不够,再去拿碗来,大碗的。”
元历帝看着艰难喝光见底的碗,欲哭无泪,再看看已经领旨前去厨房崔嬷嬷的背影,伤心欲绝。
现在亡羊补牢还来不来得及,元历帝端正身子坐好,露出八只牙齿的标准笑容:“小叔,你不想要闺女了吗?”
阮蕴安眯着笑眼,点头赞赏元历帝抓住西南王的软肋。
这招简直就是会心一击,阴险,太阴险了,西南王被问住了,迟迟未答,终究是摇摇头,把脑中动摇的杂念统统去除掉:“有元阿一一个儿子就足够了。”
“小叔,那是因为你现在没有闺女罢了,儿子什么的哪比得上闺女体贴人。”
是呀,不是说闺女都是暖棉袄吗?西南王惋惜妻子没给自己再生个女儿便早早地去了。
西南王没有很好地藏住自己的心绪,元历帝见状越发努力地劝说着:“像豆子一样,软绵绵地喊我一声父皇,我多满足啊。”他没办法啊,崔嬷嬷回来了,手里拿的是面盆吧,哪有那么大的碗啊。哼,他若是躲不过这劫,他改天定要王执笔好好训训御膳房的人,懂不懂偷工减料是什么。
西南王想起亡妻,眼里伤感是藏不住的,竟让豆子小公主给看到了。
“父皇,豆子能不能喊小叔公为阿爹啊?”她曾听见伺候的宫女在家称父亲为阿爹,叫父皇为父皇,叫小叔公为阿爹,是不是可以这样?
那小叔公就不会伤心了吧。
惨了,他的小闺女还是被小叔给抢走了。元历帝麻木地接过崔嬷嬷手中的大碗姜汤,发泄内心的悲痛似的猛喝了一大口。
西南王听闻豆子的稚子稚言,情绪一秒钟无缝接转换了,眉开眼笑起来:“哈哈,谢谢豆子了,不过你父皇便是你唯一的亲生父亲,不可乱喊其他人哦。”
“不过,豆子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找个儿媳妇,同样可以喊我阿爹啊。”
西南王的难题迎刃而解,环顾四周后盯上了阮蕴安。
阮蕴安嘴里含着糕点,面对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些难以下咽。
“林家女郎,你可有婚约了?”
元阿一心里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