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原本想直接去蓝玉府,可现在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两边街道散发出迷人香气,惹得路人加快回家的脚步,就连拉马车的马也有些雀跃。
江廷玉看了眼玉松楼:
“人是铁,饭是钢,王大人,今儿时文司开业,做个东?”
玉松楼是秦淮河边最出名的一家酒楼,白日看不出什么名堂,一到夜里,宾客就一阵一阵地络绎不绝起来,那些大少爷大老爷常常为了一个座位而豪置千金。
主要还是因为楼下有一处暗室,可以直通游河的画舫。
从玉松楼这儿接触到的画舫,可不是寻常人琴楼见到的那些庸脂俗粉,据说还有前朝王妃公主的宝船,被誉为仅次教坊司之下,甚至有一项教坊司都没有的好东西。
那就是在玉松楼,有钱就是王道,不看才能,不看官位,不看权势。
所以那群商人平日里被打压得那般凄惨,一到玉松楼就彻底放开自我,有钱人为了博画舫花魁一笑,几千万金得打赏,以求渡个春宵。
江廷玉一直想试一试,奈何如果夜里来一趟玉松楼,没个一千两银子都没法落座,哪怕是王和硕这种有钱的公子哥也只能在远处垫脚闻闻味道。
白天的玉松楼是没什么大花销,一顿饭最多也就几两银子,对于王和硕来说就轻而易举了。
王和硕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皮:
“我还以为你早吃的那个麻球顶饱,现在不知肚饿是何物呢,走,王少爷请你们吃饭去!”
中午的玉松楼人声鼎沸,这会大家伙是真真正正来吃饭的,没有第二场活动的那种。
他们仨走到顶楼,这儿风光最好,能一览应天府,这时刚好还剩一张空桌。
陆兴韬闷着头跟在后面,一向活跃的他,现在却有些寡言寡语。
江廷玉已经是不再生气,注意到他的变化,不由调笑道:
“陆兄,你若是觉得丢了韩国公那几杯酒可惜,现在折返回去也来得及。
咱是帅气逼人组合,自然不会抛下你一人,我们哥俩大不了陪你一同去了结这桩心愿。”
陆兴韬失力坐在椅子,道:
“江兄就别拿在下说笑了,在下确实觉得这般大好前程浪费了,有些可惜,难道你丝毫不觉得吗?”
他皱着眉喊小二过来换碗筷,玉松楼这么大的店,竟然还能有水渍残留在碗,也不知道提前清一清。
“客官您稍等片刻,马来!”
江廷玉笑了笑:
“什么前程不前程,一切都是皇万岁爷给的,没他老人家在后边殚精竭虑,就算是得到十个韩国公赏识又是如何。”
这个马屁没有当着朱元璋的面拍,却对陆兴韬拍,颇有公司小领导在私人饭局,对着小弟大肆鼓吹公司董事会的架势。
陆兴韬眼睛一亮:
“江兄真作如是观?”
江廷玉嘿嘿笑道:
“如果不这样想,我又何必薄了韩国公的面子。”
他嘴这么说,内心却吐槽了老朱一万遍。
前世的皇帝都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膝盖早就已经习惯梆梆硬地站着,这陡然穿越,出现一个要跪的皇帝,江廷玉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奈何不跪就要死,江廷玉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跪。
大不了将来把这份屈辱给找回场子,君子十年磨一剑,忍一忍!
一旁王和硕跟着附和道:
“陆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莫去想那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
还是当下一箪食一壶酒来得畅快,中午小饮,晚大饮!”
这两个人倒是想得开,对于被李善长赶出韩国公府,表示没有丝毫的惋惜。
唯一的惋惜,就是李善长太小气,没有买价位高一些的《大诰》。
小二带着歉意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客官实在是抱歉,中午客人多,怠慢了您们,等等送二两兰花豆给三位客官下酒。”
江廷玉也笑着让小二去拿酒具,本身出门就是吃个饭,也没那么多大爷的要求,又不是带着妹妹出来喝花酒。
陆兴韬酝酿好了感情,刚想举杯共饮,却被旁边一人粗厚的声音打搅:
“小二啊,我这碗也有水,你给本大爷二斤牛肉的。”
那群人已经酒过三巡,都快吃完了,还吆喝着这么多,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江王陆三人侧过脸去看了眼,说话这人凶神恶煞,周围几人身一股子匪气,这种人要么在军帐中多年,要么就是下山的山贼。
显然没有山贼敢下山到应天府作乱,除非是嫌活得太久,想来天子脚下感受感受皇城巡游司的锐气。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人军旅出身,有一些背景。
店小二为难道:
“这位客官,这两斤牛肉够小的三天工钱了,小的实在是送不出来啊!
这样,小的也给您盘兰花豆,您老继续喝酒。”
那人冷哼了一声,借着酒意,一把将店小二推开,醉醺醺道:
“这三个毛贼能吃兰花豆,老子就要吃牛肉,如果不去,老子就割你的舌头来下酒!”
他说完‘唰’一下将腰间别的匕首亮了出来,直挺挺插进桌子里,冬日暖阳照在匕首,反射出一道寒光,恰好射在店小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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