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的夜晚，并不安静。

喧闹的街道，在夜幕降临时分依旧车水马龙。

夜色是更好的保护色，它让白天的紧张、压抑、辛苦、劳累，在此刻一举释放，用一杯鸡尾酒，一首歌，或者一支舞蹈，让四处漂泊的灵魂暂时找到一夜的放纵，得到寄托。

这家酒吧叫做五月，英文招牌“May”用霓虹灯管做成了镂空的花体字，写意地挂在建国路上的一条充满了古老建筑的街道里。

这一整条街道都是老式的陈旧建筑，历经动荡，更显得极具历史沧桑感，被石子路和园艺栅栏装点得极具华国特色的欧式风情，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沿街望去，一整条马路都是格式的酒吧、清吧、咖啡馆、茶楼，总之你想喝任何口味的饮品，一定能在这条路上找到。

当然，五月酒吧的人气是无人出其右的，淡定的酒保驾轻就熟，哪怕你点上一杯龙舌兰混上五加皮特加饭再加椰汁鸭血乌龟蛋，他也能微微一笑，一分钟内给你送上来。

店里今天生意不算很好，因为雨天，客人只有平时的一半。

人少的时候，店里的音乐并不会过于嘈杂，而是选用了一些蓝调或者抒情的流行音乐。

悠扬的音乐声中，一个穿着白衣白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神色淡漠，进店之后，安静地坐在店内一隅，不再言语。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她有一张惊世绝尘的倾城面容，即使光线阴暗，她仍旧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小妹妹，我们店里，未满十八岁，不能进入哦，你能出示一下身份证吗？”店内的一名女招待穿着兔女郎装扮走向她，略带淡淡的针对。

事实上，这样一张脸，很难不引起同性的排斥。

女孩抬头，微笑，“我已经过了十八岁，很多很多年了。”

她定睛和兔女郎对视一眼，那个兔女郎顿时一滞，神情瞬间变得有些迷茫，然后转身离去。

少女看着兔女郎离开，唇角一勾，却并没有多少笑意，随后她百无聊赖撑着头，侧目望着店里的人。

她目光所及之处，对视之人大多会选择回避她的视线，即使是心怀爱慕的男人，久之，也会心生敬畏，女人则在最初就开始自惭形秽，然后转移目光。

若是长久的对视，其实不难在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眼中读到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她的视线，犹如汪洋，有着令人自觉沉溺其中的深邃。

迷人，却更加危险。

“当——”

一杯饮品放在了女孩的面前。

她转头。

“本店不欢迎未成年入内，就算发育良好的也不行，喝完这杯热巧克力，希望你乖乖离开。巧克力25一杯，你没带钱的话叫家长支付宝转账给你也可以。”穿着衬衫燕尾服的酒保笑眯眯看着她，用淡淡的戏谑语气说道。

白衣女孩看了看酒保胸牌上的Maius字样，淡淡一笑，“我可以同时给你十几个年龄不同的身份，死亡证明都可以，你觉得数字这种虚无的东西有意义吗？”

她举起杯子，淡淡抿了一口，“巧克力不错，谢谢，不过如果你给我倒一杯酒，会更好，我约了人，他会付钱的，并且会给你一大笔小费。”

酒保盯着白衣女孩看了几秒，露出一个微笑，过了一会儿，转身从吧台上拿过酒和配料，加入了威士忌，又在上面加了一圈喷**油，然后用一颗樱桃点缀其上，轻轻调笑道，“Enjoy your chocolate.”

随后，他返回了吧台，留着女孩盯着自己面前那杯像极了儿童饮品的甜酒，继续看着来五月深夜买醉，放纵孤独的人们。

有个坐在吧台上的男人指了指白衣女孩，“她喝的那杯给我来一杯一样的。”

酒保Maius笑笑，“这是未成年儿童专享饮料，你是成年人了，来一杯深水炸弹怎么样？我给你加一些特别配方。”

男人变了变脸色，“麻烦你，一杯橙汁就可以。”

这时，一个男人推开了酒吧的门。

他是店里的常客。

Maius看见他望向自己，着意点点头，随即见到他四处张望后，一眼锁定了女孩所在的那张桌子，然后急步走了过去。

“文青！”郑宝林满面春风，带着笑容坐在了白衣女孩的对面。

“我想好了，我跟你签约。”女孩面无表情，但似乎在和什么置气。

郑宝林看着她微微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忍不住心里一阵发痒。

“怎么了，和你的小男朋友吵架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一个猥琐大叔，而是一个知心叔叔。

“我和他，才不是男朋友！他喜欢成熟的！”女孩轻轻拍着桌子，站起了身，向桌前半倾身子，靠近郑宝林几分，“我，难道不漂亮吗？他真瞎。”

少女身上的幽幽暗香混着酒气和巧克力的香甜扑鼻而来，郑宝林浑身为之一颤，他迫切地想要大肆攫取这女孩的甘甜和青春。

耐着性子，他故作善解人意的笑笑，“年轻人，总有吵架拌嘴的时候。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和我签约。可是你未成年，他是你经纪人，如果他不能代为签约，那么就要你的父母出面了，不然合同不能生效。”

“啪！”女孩掏出一个卡包，摊了开来，一张张看过去，抽出其中一张，赌气掏出来拍在桌上，“我有18岁以上的身份证，走！我们现在就去公司，我跟你签约！我才不听他的呢！”

郑宝林本来就是怕少女回头反悔，涉及家长，给他添麻烦，但是眼见她拿出的身份证都是她的照片（上帝保佑，长成这么妖孽的脸蛋全世界恐怕都不会有第二张了），他就放心了。

就算后面她带着人来闹事又怎么样？上纲上线，就算去警察那里闹事，他签约的是成年人，对方才要好好跟警察解释为什么身份证造假的问题。

“好，现在去公司，签完了约，我就送你回家。”郑宝林笑着起身，去酒保处结账。

Maius看着郑宝林，神色倒有几分严肃，“你的猎物？”

郑宝林意味深长笑笑，掏出九张百元大钞，轻轻放在了桌面上，微微排开。

九张百元大钞中夹杂着一张字条。

“老规矩，2g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