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谋不卑不亢,直视着大妖,道:
“前辈不要开玩笑,你有命泉境实力,我们却只是灵动境,差了两个境界,这不公平!
前辈这般恃强凌弱,就不怕以后传出去,有损您的威名吗?”
大妖冷哼道:
“我可以把境界限制在化血境,正好和你们道修的灵动境差不多,这样总不算恃强凌弱吧!
而且你们两个完全可以一起上,以二对一,刚好能发扬你们人族以多欺少的传统!”
李恪挑起眉毛,对着张谋低声道:
“师弟快答应他!在灵动境,道象强弱压倒一切,如果他自限实力,我一定轻松拿捏了他!”
张谋轻轻摇头,给李恪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暗示。
张谋转头看着大妖,一脸严肃,道: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与前辈战斗?这没理由!我们此行带来了信物,自然可以拜见龟灵老祖,这是雷泽的规矩。
如果前辈一定要破坏规矩,我们少不得要在龟灵老祖面前讨个公道。”
那大妖有些心虚,向雷泽深处看了一眼,而后语气转圜道:
“不是战斗,是比斗!这样总行了吧?”
张谋略微沉吟,他很不理解,自己已经阐明了利害,可为什么这个大妖仍然执意要比斗,难道……
张谋猛然想起了大妖刚刚战胜李恪时,那掌御雷电的惊人一指。
原来如此!
张谋看着李恪,低声道:
“师兄,你遇见同行了。”
李恪恍然:
“难怪这么不要脸!”
张谋看透了此中原委,心中便有了底气,他眯起眼睛,问道:
“如果我们同意比斗,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大妖嘴角咧出笑意:
“你们若是赢了,我立刻就放你们进入雷泽,可若是输了……就在这儿给我看一月大门!”
张谋气笑了:
“前辈何故如此小气,我们要是输了,便给你看一辈子大门又有何妨!”
“哦?”
大妖兴奋起身。
张谋继续道:
“可我们若是赢了,筹码也自该提升一些……”
这时李恪抢话道:
“我们云河道场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唯独我师弟缺一头听话的坐骑!”
言罢,李恪的目光便放肆地在大妖身上逡巡起来。
大妖一双竖瞳中闪过电弧,似是极为愤怒。
正在这时,忽有喜庆的锣鼓号角声,从雷泽深处传来,定睛看去。
却见那里有一队人抬着两乘明舆,正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显然是龟灵老祖已经知道有两位访客前来拜访的消息。
那大妖瞳孔猛地一缩,极为不安,但当他转头看见李恪时,却又是堆了满脸的怨气。
凭什么?
同样是掌御雷电,凭什么大家都笃定地认为我不如上古青龙?
大妖把心一横,道:“就听你的,我若输了,给你当坐骑!”
轰隆隆——
天空中阴沉的雷云骤然降下。
大妖腾空而起,搅动电浆,十指之间弧光乱窜。
李恪扬起下巴,神情高傲:
“那便公平比上一场,好让你这井底之蛙,见识见识上古青龙的真正威能!”
李恪周身迸发出滚滚风雷,御空而起。
一场关乎荣誉的大战瞬间爆发。
只见李恪全力催动道象,很快便在周身的虚空中,映照出近百米长上古青龙虚影。
龙首于极高处低垂,一双犀利有光的龙睛徐徐扫视,睥睨四方。
电光,风雷,在上古青龙道象升起的这一刻,似乎都成了俯首谄媚的弄臣,围绕在四只巨大的龙爪旁边,使尽解数地卖弄所能,似要引起上古青龙的青睐。
大妖冷哼一声,亦是释放出先祖道象,映照与背后的虚空之中。
那是一只身躯不逊于上古青龙的巨大蜥蜴,眼悬日月,背脊如山,一身鳞甲上篆刻着神秘的道纹,道纹中满是踏破劫灭的沧桑、
它仿佛是踏破宇宙虚空而来的异兽,极为恐怖。
李恪与大妖各自御动雷电,在如墨的阴云中激烈对撞,雷声轰鸣,电光翻滚,一人一妖都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威能。
那滚滚铅云却像是电浆浇铸的铁块,在李恪与大妖两位膂力惊人的铁匠手中,反复锻打折叠。
那大妖把一身实力限制在化血境,虽还能掌御雷电,却仿佛隔着一层距离,不像之前那般轻松写意。
纵有一身道意威能,却施展的束手束脚,许多次在与李恪争抢雷电时,都没占到便宜。
反观李恪则是越战越勇,无数雷电在青龙虚影上缠绕,无数罡风在四只龙爪下生成。
这一刻。
那些风雷就像是李恪身体的一部分,随心而动,根本无须掌御。
李恪很快便彻底占了上风,上古青龙虚影垄断了雷云,庞大的虚影覆压而下,把巨蜥虚影压制到了地面上。
岂料那大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压箱底的神通绝学,体内突然涌起巨力。
只见他猛地翻身而起,巨蜥虚影甩动,竟把李恪的上古青龙虚影掀出百丈远。
一人一妖在这招过后,俱是气喘吁吁地落地,不分胜负。
然而不分胜负,便是分出了胜负。
毕竟这场比赛的规则是二对一,而张谋还没参战呢!
正在这时,忽听匆匆过来的队伍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
李恪冷哼一声,收起青龙道象,负手站到张谋身旁。
大妖亦是收手,气呼呼地退到一边。
队伍渐行渐近,这时张谋和李恪才看清,那苍老声音的主人,竟是一只步履蹒跚的老龟。
“唉!腿脚不行了,真羡慕你们这些在雷云中还能来去自如的小辈。”
老龟笑容灿烂地对着张谋和李恪做了个人族道修的拱手礼。
二人不敢托大,连忙客气回礼。
之后,老龟才缓步走到大妖身前,倏地收起笑容,大声宣道:
“老祖问你……”
那大妖神情一凛,跪了下来:
“老祖请问!”
那老龟似乎在一瞬间换了灵魂,声音都变得不同了:
“宫九,你是吃错了药,还是喝多了酒,可还记得雷泽的规矩吗?
你本生于罪孽,老祖心怀仁慈,让你在此守着雷泽大门,本想让你睁眼看看世界,以启迪你的良知。
你却丧心病狂,倒行逆施,亏你还大放厥词,说什么这是你的雷泽。
既然你容不下雷泽,雷泽便也容不下你,你走吧!”
大妖宫九抬起头,茫然无措。
老龟恢复了原本的神态,拍了拍宫九的肩膀,道:
“走罢!”
宫九恍然回神,一双竖瞳中满是震惊:
“婆婆,你让我现在就走?”
那老龟神情一肃,道:
“你错了,不是我让你现在就走,是老祖让你现在就走!”
大妖宫九跪在地上,回头望着雷泽深处,久久不肯起身。
这时,老龟又缓步俩到张谋和李恪身前,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李恪,道:
“想必这位小公子就是云河道场的李恪吧!”
李恪见识了那位龟灵老祖的手段,心中那里还敢打什么小算盘,赶紧恭敬拱手称是。
那老龟堆起满面笑容:
“上次云河道场过来拜见老祖的人,就是你的父亲李渊,那时他也就如你现在一样的年纪,老祖说,你比你父亲有出息!”
“谢老祖夸奖!”
李恪拱手道谢,可随后便是一脸茫然,不知道龟灵老祖话里有何深意。
那老龟又看着张谋,道:
“不知这位小公子贵姓?”
“不敢称贵,张谋!”张谋回道。
老龟亦是堆了满脸笑容:
“老祖说,你降生于噩运之中,常与危险相伴而行,虽是杀生的根源,却也是雷泽的恩主,老祖希望以后你见到雷泽后辈时,能再多留一分情面!”
不等张谋反应过来,老龟便挥手让两乘明舆过来。
这时,二人才发现,明舆上竟堆满了东西,显然不是让自己二人乘坐的。
老龟笑道:“老祖略备薄礼,让我为二位小公子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