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睨着双眸,对他这话持着怀疑的态度,她兄长并不是一个善于攀谈的人,而幕晟宣一看便是俯视众生的主。
这两个人的性格和遭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怎么会有托付之事?
纵使祖母也说过这样的话,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心里面的狐疑。
“你这是什么眼神?”
幕晟宣眸光轻轻一嗤,而谢晚秋则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就多谢大人高义,这次我谢家之所以这么快速的从风波中抽身,全要仰仗幕大人。”
“好说。”
他淡淡说了一句,随后便和她说起了一些旁的事情,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他仍然在那里大说特说,似乎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
谢晚秋耐着性子忍了一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只得打断他的话头:“幕大人,家中小儿尚幼,我怕是要先行离开了。”
“施天养?”
根据他所查的资料,那个孩子不可能是施玦的,可按照十月怀胎的铁律,似乎和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所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不是一个容易将感情交付出去的人,也不是一个轻易会给别人生孩子的人,当年她到底错过了什么事情?
“大人,民妇可以离开了吗?”
“你是谁的妇人?施家兄弟作为逃兵显然路引遭到限制,不可能同你有婚契,而李青羽那边已经送来了和离书。”
幕晟宣顿了顿眼眸继续道:“所以不管你是谢晚晚也好,谢晚秋也罢,你都是自由身,不必要这般言辞。”
他的话看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那暗中的诡谲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谢晚秋回到谢家已经是晌午,去长公主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便领着小石头回到自己的房中,而一旁的点翠道:“姑娘为何不将二夫人拿走玉佛的事情告诉长公主殿下?”
“等到了合适的事情我自然会从她那里讨回来。”
自家二婶掌握中馈已经多年,虽然是庶子媳妇,可祖母也从未另待过她。这些年,随着谢家掌舵人的相继离世,二婶俨然已经成为了谢家对外的话事人。
不管孰是孰非,这件事情若是撕开脸总归不好。
“你也别在我这里候着了,家里面的孩子怕也想念的紧。”
她没有想到细搜一次相见点翠已经儿女成双,最小的那个还怀抱抱,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怕是要委屈了。
“可是您这里……”
点翠还是有些担心她没有人照顾,如今的中馈掌在二房手里面,姑娘这委屈怕是少不了,二夫人虽然不是顶顶的坏心肠,可人心总是偏的。
“我怎么说也是谢家的姑娘,她们缺不了我什么?况且,祖母不是还在吗?”
谢晚秋明白,只要有长公主在,自家二婶就算看自己不顺眼也不会如何,因为她还做不到独断乾坤。
“好吧!”
瞧着她仍旧不放心的神色,她无奈地笑了笑:“刚才我在外面卖的蜜饯和果脯,你拿一点回去。”
“这……”
她刚想拒绝,谢晚秋已将那东西塞在她的怀里:“快回去吧!”
“哦!”
等点翠里开,谢晚秋才头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额,想到先头的事情耳鬓便是一阵突突,,这当朝宰辅莫不是精神有问题吧!
“娘,你这是什么表情?”
小石头瞧着她坐在那里,眼眸里面盛满了气愤,不觉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尖。
“没事,就是想事情太过入神。”
幕晟宣对某些事情的掌控确实出乎她地预料,她不知道他为何揪着过往不放,从他那言语里面可以看出。
他接下来怕是会用尽全力寻找施琅。
不过细细想来,这件事情对她也没有多大的害处,当初她答应过老人会替她寻施琅,可凭着她的能力,如何寻找失踪多年的人?
而就在她不断理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她眸光微瞥。谢家如今的丫鬟不多,甚至可以说稀少。
原本谢晚秋身边应该配备一个丫鬟,可由于住在长公主院落里面,所以她身边也没有重新指派丫鬟。
这个时候敲门的人是谁呢?
她上前两步将门打开,只见她的庶妹谢晚莹站在门口,眉眼处带着几分忧愁。
“长姐!”
瞧着她糯糯的声音,谢晚秋抿了抿唇角,嫡庶之间或许是天生的敌对,她对谢晚莹谈不上多么的喜爱。
可如今父亲的香火也就这么一点了,她也不想被人看笑话。
“进来吧!”
“长姐,我……”
欲言又止的模样令谢晚秋的眼眸眯了起来,神色清淡地看向她:“这反反复复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二婶身边的下人说,我的婚事……我的婚事她已经定了下来。”
她本来不想过来的,可想到戴氏给自己选择的夫婿人选,她便有些坐不住了,给别人当继室,也得亏她想得出来。
“你是家中老幺,并未挡着她女儿们的前程,为何要匆匆定下?”
谢晚莹的婚事落在戴氏手中,谢晚秋并未多少惊诧,让她有些无语的是,这不挡路,不碍事的,她这么也见不得了。
“我也不知。”
长公主不理世事多年,这腹中大小事宜全部由戴氏负责,她虽然看着笑眯眯的,可攻势这么多年。
谢晚莹却深知她是一个笑面虎。
“说了谁家?”
她一个外嫁归宗的女人原本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可谢晚莹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父亲的遗腹子,这事情她还不能眼睁睁看着发生。
“礼部侍郎何家。”
“礼部侍郎的儿子应该还小吧!”
谢晚莹瞧着她皱起的眸子,抿了抿唇角,那洁白的牙齿便这样被包了几包:“听那些下人说,是礼部侍郎。”
谢晚莹的话令谢晚秋神情微微一滞,那个礼部侍郎虽然比自家父亲小了近十岁,可如今已经是儿女成群,自家二婶居然想要谢晚莹给人去做填房。
这胆子也大的太没边了。
“你确定是礼部侍郎?二婶就算黑了心肝,这事情怕也做不出来吧!”
“确定,听说二姐姐许给了礼部侍郎远房侄儿,二婶这么做是不想给我活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扑簌簌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