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引子和阿强一进水境就惊呆了,他们终于知道这里为何叫水镜了。
放眼望去,七十二片水镜林立在此,互相交错,映出了无数个灵引子和阿强。要么怎么说叫水镜呢,简单粗暴,就是到处都是镜子。
灵引子暗暗咽了口口水,拍了拍阿强的肩膀∶“别、别怕啊,阿强,跟着我走,这都不是事儿。”
“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突然看见这么多自己,有些慎得慌。”阿强见灵引子似乎有些惊慌,心想可能她对密集的东西有些恐惧,于是悄悄握上了她的手。
无数面水镜经过光的反射,熠熠生辉。灵引子在阿强的陪伴下尝试着往里面走,倒也渐渐没有那么害怕了。
行走了不过片刻,灵引子就被一面颇为特别的水镜吸引了,那水镜与其他的看起来倒也无甚不同,只是它似乎有某种魅力吸引着灵引子过去,灵引子只觉得那镜中有一位美丽的仙女笑着向她招手。
“素儿,又去哪儿淘气了,是不是又捉弄哥哥姐姐们了。”那女子眉目如水一般温柔,她着一身浅蓝色的仙妃裙,言笑晏晏,一只素手牵起灵引子的手。
那笑容太过美好,那般的温柔缱绻,是灵引子从未感受到的,似乎也是她心底一直渴望的,不知不觉下,她随着那女子走了。
那女子将她牵到一处山洞内,山洞内奇花异草,香气满溢,石缝间流水潺潺,汇成了一处小水潭,石壁处隐隐的还有星星点点的光芒,端的是一处神仙洞府。
“素儿,你尝尝,这可是你最爱吃的果子,这是你大哥特意在昆仑山上打的。”在一处石桌上的盘子内,那女子纤纤细手捏起一颗红润可爱的圆果子,瞧着就很是甘甜可口。
灵引子笑着接过果子,轻轻的咬了一口,果然和想象的一样,入口尽是清甜的果香,果汁四溢。
灵引子笑的眯着眼不住的对着那女子点头:“好吃,好吃。”
女子拾起桌上的绣帕,轻轻的替灵引子擦了擦嘴角:“你虽是妹妹,哥哥姐姐们都宠着你,但也不可过分胡闹,惹得兄弟姐妹间不快,失了和睦,知道吗?”
言语温柔,目光柔和,灵引子不知怎的,眼角竟渐渐湿润了起来。
“素儿知道了,不会再淘气了,一定和哥哥姐姐们和睦相处!”不知怎的,灵引子觉得她此时此刻就应该这般说,她就是素儿。
女子将灵引子拉到身边坐下,二人笑语欢谈,女子间或浅笑温柔的理了理灵引子的头发,灵引子便觉得满心的欢喜。
突然,从洞口跑进来一只青嘴獠牙的猛兽,那女子大惊失色,灵引子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寒光利剑,似乎和阿强的那把有些相似,她提起剑就迎上了那猛兽。
灵引子与那猛兽纠缠了半晌,竟半点没落上风,她有些急了,又猛的运起灵术,锋利的剑尖直指那猛兽的面门。
呲的一声,是利刃入体的声音,但灵引子的剑离那猛兽还有半寸。
灵引子低头一瞧,一双如柔荑的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命门,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看见原本对她无比温柔和善的女子,此刻面目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母亲……”
“阿引,阿引!你快住手,阿引!”
灵引子隐隐听到有人叫自己,‘阿引,阿引……’,是了,自己是灵引子,不是素儿,此刻定是幻境,要赶快醒来才是。
瞧见灵引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阿强长舒了一口气。
“阿引,你可吓坏我了,还不快把这剑放下!”
剑?灵引子只见自己跌坐在地上,往手上一瞧,只见自己手握着和那幻境中一模一样的利刃,此刻自己正直直的将剑尖刺向自己,离命门不过半寸。
灵引子几乎瞬间将那剑扔到了地上,只见它一落地,瞬间化成了粒粒水珠,然后渐渐融入到大汶河的河水之中。
“你呀,刚才可吓坏我了,这剑我怎么从你手里抢你就是不撒手,要不是我把你叫醒,你这三魂七魄就得去了一半了!”阿强将灵引子扶了起来,不住的感叹道。
“这,这你说不愧是五族之一哈,人家大家族的禁地就是不一样,没有点儿邪乎的东西,人家能好意思叫禁地吗!”灵引子揉了揉略有酸痛的臀部。
阿强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是这禁地太邪乎了,绝对不是灵姑娘你修为不精。”
“笑话,本姑娘几十万年的修为是白说的吗!”灵引子叉着腰说道,音调不禁调高了。她瞧了瞧似乎完好无损的阿强,很是不服,这小子不过是三百年的修为,怎么竟然自己走出了幻境?
“你,就没进什么幻境?”
“怎没有,我看着你直直的往那镜子里走,我想拉你反而被拉进去了。”阿强撅起了小嘴。好不无辜的说道。
灵引子来了兴趣,拽着阿引的袖子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快说说,快说说!”
阿强故作神秘的勾了勾手,灵引子凑到跟前,只听他说:“我啊,看见你拉着我去赌。”
“赌?”灵引子很是疑惑,这做梦还得有个根据呢,自己何时去赌过?
“你呀,是去榭芳楼里赌,赌那头名小倌。你和人家世家商户的公子哥赌钱,赌的身无分文,可你又想抱得美人归,于是找我借钱。”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阿强斜了灵引子一眼,又说道:“我说没钱,你也知道我穷的一清二白,于是……你就想把我卖到榭芳楼里去换那小倌,幸亏我讲你打晕了,你没得逞,我这才逃离了那幻境。”
灵引子点点头,一脸了然:“原来是这样,这倒确实像我能做出的事……哎?不对,阿强你好不讲义气啊,为了我做那么一点点牺牲你都不肯!”
阿强不禁气结,一点点,那岂是一点点!
“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灵引子见阿强有些生气,连忙凑到他跟前哄了哄,见他渐渐平缓了情绪,又问道:“那、那个,阿强你还记不记得那小倌长什么样了,叫什么……”
阿强气极反笑,甩开了还在假情假意给自己捶背的灵引子的手,径自网水镜内接着走了。
灵引子仍是不放弃,追着阿强喊道:“阿强你别走啊!你还有印象没有,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不行画一幅画像也成。这梦啊,往往有预知性,要是这小倌长的着实美貌,我就去榭芳楼寻他。哎?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水寒居内,白淳漓喝下了第三杯茶,修长的手执起黑子,犹豫了一下,放到了棋盘上。
白源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局,颇为疑惑的说道:“你明明可以赢,却偏偏走了其他的路子,这已经是第三盘了,怎么,是觉得为父老了,棋艺不精,输不起了?”
白淳漓裂开了笑容,唇红齿白,很是阳光开朗:“父亲,我确实觉得你棋艺不精,不过,我这可不是特意让你的。我这是怕赢得太容易了,那可就索然无味了。”
白源执起白子,指了指白淳漓:“你这小子,这是说我都不配和你手谈了?好哇,今晚我非要杀你个片甲不留,让你知道什么叫宝刀未老!”说完,将手中的白子狠狠的落到了棋盘上,对着白淳漓做了个请的姿势。
“二叔,淳漓哥哥,皎月特意为你们准备了夜宵,正好我闲来无事,陪你们一同下棋,也顺便偷偷师。”
笑容灿烂的白皎月着一身娇嫩的粉裙,行走间头上的钗环叮当脆响,她笑容灿烂的端着盛满糕点果实的琉璃盘走到白源和白淳漓面前。
白淳漓暗自扶额,这个皎月妹妹又来了!她平日里逮到机会就缠着自己,也不是他不愿意与自家妹妹亲近,只是他这个三辈以上的旁枝妹妹每次目的性太过明显,今日送香包,明日掉手帕,就差对他投怀送抱了。
白淳漓再一转头,果然看见了白皎月正以极其火热的目光瞧着他,那目光活像一只饿急了的柴狗看见了肉包子。
白皎月一双小巧的手掰了一瓣橘子,企图送到白淳漓的口中。她嘟着嘴,故作撒娇的姿态:“淳漓哥哥,你应该口渴了吧,快吃了这瓣橘子,这个是人家亲手掰的,还有,人家的手都举酸了……”说着,眸中正好似莹莹有泪光闪烁。
白淳漓不禁转头翻了个大白眼,心道:瞧瞧瞧瞧,我说什么了,您这就委屈上了。还有,我都喝了三杯茶了,您哪只眼睛看见我现在很渴啊!
“这个,皎月妹妹啊,我最近有些上火,不宜多吃橘子,你自己吃好不好。”白淳漓转过头来,勉强一笑,将眼看着要到自己嘴边的橘子推到了白皎月的嘴边。
白皎月羞涩一笑,顺势吃掉了手中的橘子:“多谢淳漓哥哥关心,皎月明白你的心意。”
白淳漓强忍住将这妹子轰出水寒居的冲动,内心不住的念叨着‘大家都是水族白氏之人,不可无礼’。关心?他何时关心白皎月了!心意?他对白皎月哪有什么心意!
白淳漓是不知道这妹子的脑袋是怎么长得,不过她在这里也好,免得去找灵引子的麻烦,上次灵引子被抓可就是她的杰作。
白源看着白皎月这一系列的动作,默不作声。一个白氏旁枝的女子,是断不能嫁给白淳漓的,不过,要是白淳漓喜欢收了做妾室便是了。白淳漓的妻子,至少也要是五族本家的女子,这个白皎月,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