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七踉跄了两步,不敢置信又不敢惹怒祁言,只好跌跌撞撞地离开烛伊苑。
紧接着,祁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种事情处理并不需要多久,在祁言当众说出那些话之后,黑城的公关就将所有的不好影响最大限度地清理掉。
网上的风向从一开始的厌恶秦盏,一直转到后面声讨沈笺,并对秦盏道歉的场面上。
秦盏坐在地上,头轻轻地靠着床头柜,蓝光映出他的面容,又因为长久没有点动而渐渐熄灭,尔后再被秦盏点开,如此往复。
洛七七在楼下的说话声混着祁言偶尔的回复传上去,他听着心里也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
莫名的,他想起在节目里,小铃铛曾经说的那样一句话。
太白莲花的人,是无法在娱乐圈生存的。
他如果要继续走,就要变得……
不那么白莲花。
秦盏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做出什么表情,脑中一片浆糊时,一道信息传到手机里。
为吃糖而奋斗的日子导演秦哥,如果不开心的话,不如想想我们节目组吖。
为吃糖而奋斗的日子导演节目组大概在15号开播,秦哥记得来转换一下心情?
为吃糖而奋斗的日子导演秦哥我们会永远等你的!
秦盏看着,心口莫名一塞,好像装进了一大把的棉花,塞得他暖暖涨涨。
他敲敲打打,删删添添,最后还是只回了一个“嗯。”
导演迅速地发了个激动得土拨鼠尖叫的表情包,开心到不行。
秦盏唇扯了扯,目光落到窗口,听到祁言咬牙地叫洛七七滚,等他真滚了,又克制地压低了声音对着空气道。
“可是秦盏,你不能和他一样,我叫你滚的话,也不是真想让你滚。”
他的话迅速湮散在风里,而却实打实地落到秦盏的心脏上。
秦盏不知道该庆幸周围很安静,安静到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到各处。
还是要庆幸他没有早睡,没有太愧疚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才没有错过祁言的这句话。
明明做错的是自己,却平白得到了他的原谅。
秦盏想到要远离,想到要暴打自己,想到任何的一种方式,却没想到祁言根本就不想让他离开。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口。
目光垂下,是一片白茫中,一抹人影迟疑地停了一下,紧接着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接通。
秦盏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他打开屏保,是顾子聿熬着夜发来一大段安慰的话,然后是鼓励打气,顺手发来更新包。
秦盏打开更新,看着自己头像的进度条和任务剧本全都开启,按着顾子聿的提示一一点进去。
导演在得到秦盏的同意之后,立马就联系了夏音,将系统任务更新。
所以第一条的任务开启,便是完成节目。
节目里所获得的积分都是随机的,但一个节目按着等级上限积分也有所不同。
积分又跟着影响而上下浮动,可以说是根据审核员的喜怒而打分。
他看了下进度条,大概是需要一百分才能晋级,而这个节目才三分,可扩张的分数却还没有出来。
秦盏默默地咽咽嗓子。
现在换任务,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但毕竟是可以和祁言一起参加的节目,秦盏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继续。
节目组那边大抵是早就做好了其他的准备,所有的队友全都保密,等到了开机的日子集合后自然解锁。
秦盏这边只能看到自己的队友的情况,不出意外,正好是祁言。
他想去告诉祁言自己可以继续,可点开消息框后,又不小心地瞄到了显示已经三点的时间,犹犹豫豫地写了一段,最后还是删删减减,一字未发便退出了页面。
隔天一早,他脑子昏昏沉沉,艰难地醒过来,入眼是炫花的白天花板,却像是带了特效可以左右横动。
祁言等着他“整理好情绪”后的决定,可从早上等到了下午,来来回回地进消息框,又来来回回地退。
他早上的时候猜还在睡,中午的时候才在吃饭,眼看就要晚上了,屋里不仅没个动静,秦盏的手机连上线都没有。
祁言终于没忍住,一个电话拨过去。
响了半天,那边才艰难地点开了接听。
祁言烦躁地提声“秦盏!”
那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眸中明灭着光线,胡乱地想了许多,最后化成了一声试探“你……还在听吗?”
秦盏皱了下眉头,想要抓住那句像游丝般的声音,艰难地舔了下干燥的唇,声音哑如流沙“祁……我……”
祁言倏地起身,一边把外套披到身上,一边往外面赶“你不会在屋里自杀吧?”
对方沉默了半晌。
半晌后,秦盏艰难地张口“没……”
他拉了下门把,很认真“秦盏,我觉得你以后不用锁门了。”
紧接着。
嘭的一声。
祁言再次撞烂了秦盏家的大门。
他迈着大长腿上楼,轻而易举就找到在卧室里,把自己裹得和毛毛虫一样的秦盏。
祁言站在门口,眉毛非常不自然地挑了下。
“秦盏你……是想把自己勒死吗?”
事实上显然不是。
秦盏脸色通红一片,眉头难受地蹙起,屋里暖气正好,他却冷得瑟瑟发抖。
祁言三两步上前,触上他的额头,眉头登时一拧,迅速地将秦盏被子掀开,拉了外套胡乱裹住,直接带到了医院里。
病毒来的气势汹汹。
这烧一发,就发了三天。
三天后,秦盏悠悠转转地醒过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出神了一会儿,又嗅了一会儿的消毒水味道,艰难地理解了自己现在在医院的事实……
然后,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到底……是谁送他来的医院?
仿佛是听到了他心里的疑惑,右手上好像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一点一点继续往上摸去。
然后……
被祁言一把拉住了手。
他本来就没怎么睡好,这下被秦盏摸醒,整个人都炸了毛,愤愤道“秦盏你摸狗呢?”
秦盏立马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抽回手。
“我……我没……”
他的嗓子还有些嘶哑,祁言丢了个白眼过去,缓缓起身走到柜子旁,顿了下,侧头佯装无意“喝水吗?”
秦盏还没开口,他头又转过去,一脸的“我听不见”的样子道“不喝也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