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盏刚刚醒过来,意识还有些混沌,艰难地撑起自己坐到床上,接过祁言递来的水。
“谢谢。”
“想好了吗?”祁言拉过椅子坐在床头,大长腿无处安放,勾了二郎腿一脸的随意。
温热的温度传递到掌心,秦盏喉咙滚了下,垂眸喝了一口,踌躇半秒“我……考虑好了。”
“继续?”祁言微微挑起眉头。
他顿了顿,点点头“嗯。”
祁言缓了眉眼,拉了椅子起身。
他慌张抬头“你,你去哪里?”
“买饭。”祁言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你三天不吃饭了,不饿吗?”
秦盏微微一愣,生病时他所有的感官全都被剥夺了,自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祁言一讲,他旋即就发觉到一股后知后觉的饥饿感。
他小幅度地点点头,苍白的指节摩着水杯,扁圆的指甲叩到杯壁,轻轻地响了一声。
祁言出门去买饭,秦盏顿了顿,艰难地捋好思绪。
新人奖晚上,沈笺发帖子诬陷,祁言反驳,然后是秦盏说要离开,祁言骂了他一顿。
再然后是洛七七和祁言在楼下对话,秦盏在房间里接受了导演的邀请,确认了任务。
可没想到自己居然发烧了……
秦盏将水杯送到柜子上,将上面的手机拿下来。
昏迷的这三天里,顾子聿倒是没有分配什么工作给他,其他一些人多多少少发了几条安慰的话。
小铃铛没事吧?那个帖子对我来说倒没什么麻烦啦,反正我之前的目的就是炒热度了。
顾子聿七七的事情我也很抱歉没能及时阻止他,希望你赶紧好过来。对了,七七已经决定暂退娱乐圈,你不用担心遇到他尴尬了。
夏音亲爱的没事吧?如果好了记得给我回一下消息,节目可以晚点去,好好休息。
祁言那个洛七七的账号被我拉黑了。
秦盏“……”
他切到论坛上,想看看最近的消息,却被卡得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页面刷新回来,他点开主页,才发现自己的主页所有的动态都被刷爆了。
他自开通以来,算是除了祁言以外第二个基本不发动态的人,而祁言后来体会到了天天更新的乐趣,早已经戴上了“更新狂魔”的称号。
所以在秦盏的事情出来之后,大多都集中在秦盏稀少不过五条的动态下面堆评论。
之前那些谩骂的评论早就被压下去看不见踪影,现在堆在上面的都是过来鼓励支持的话。
秦盏刷了一会儿,正想发个动态报平安,手上再度一空,祁言直接将他的手机收到柜子上。
“你现在才好,多休息网上的那些评论不用去管。”
他将床尾的桌子架起来,把饭盒堆到桌子上“医生说你退烧后基本就可以出院了,是打算在家里再休息一阵子,还是去参加节目?”
秦盏默了一阵,回“按时参加吧。”
祁言点点头,给导演回了消息。
秦盏将其中一碗米粥拉到面前,舀了口,又想到什么,顿了顿,试探地问“这几天……是你在照顾我吗?”
祁言绷了下脸,带着之前还骂过秦盏,现在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照顾他的骨气,凶凶地别过去“我没有。”
秦盏点点头,沉吟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回一句“嗯。”
……你嗯个屁。
祁言视线扫过去,见他正认真地吃粥,有些不爽“我只不过就是把你扔医院就走了的。”
他想说,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秦盏要是这段时间根本没人照顾,刚醒过来的时候还能这么顺溜地说话?
而且如果他真的没有过来照看秦盏的话,秦盏也该给点什么表示吧?
而秦盏认地听完之后,顿了顿,给了一声“嗯。”
祁言“……”
他有一点郁闷。
不知道是不是病毒侵入秦盏的脑子里了还是怎么,祁言莫名地感觉……秦盏可能变蠢了。
而且……比以前更加的沉默了。
安静了一会儿,祁言端开椅子坐到床上,把另外的一份便当拿出来。
吃。
他特地买了秦盏爱吃的鸭肉,胡萝卜青菜之类的也都来了点,还有一盒的水果拼盘。
本来这些是给秦盏补一下身体的,而等祁言坐下来之后,秦盏特地将盒子往祁言那边送了送。
他“……你这是干什么?”
秦盏弱弱的“这是你买的。”
s?
祁言把盒子推到他的面前“你也是我捡的,按着你这么说,你也是我的。”
秦盏愣了下。
半晌,他点点头“嗯。”
“所以……”祁言拉长了语调,循循善诱“你和它都是我的,你吃了,和我吃没什么不同。”
紧接着,他堆起笑“敢不吃,你试试。”
秦盏乖巧地吃完了饭。
祁言像个监督自家挑食的儿子乖乖吃饭的家长,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盏换掉了病服出来时,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还在屋里,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股来自于冰雪的彻骨之寒。
祁言出去拿药,秦盏默默看着床上雪白的被子,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将被子借出去。
雪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看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将被子也铺到了地上似的。
祁言拿着一袋药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盏视线在窗口和被子上来回切换的样子。
他面上酷酷的,像不经意地提醒“医院的被子是不可能外借的。”
秦盏身上顿时生出一股惆怅,如凋零的花瓣,风一打,簌簌全掉了下去。
祁言压住即将外泄的笑意,走到另一边,将一包黑色背包丢到了床上。
秦盏疑惑地回过头。
祁言缓步朝他走来,身影落到他身上,眸光对上他的视线,一只手伸过去将背包放平。
轻轻的,拉开了拉链。
紧接着,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件羽绒服。
“不会要我帮你穿吧?”祁言歪了下头。
秦盏蓦的回神,耳尖迅速地蹿上了一抹淡粉。
他手忙脚乱地将羽绒服穿上之后,祁言又塞给了他一条围巾。
秦盏连忙将围巾裹上,祁言再递给他一副口罩。
然后是手套,然后是秋裤,然后是帽子。
秦盏“……”
他终于不怕自己会冷死,他现在只担心自己连路都走不动,或者是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