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铮在檐下站定,满心悲恸,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玉嬷嬷垂首静立,声音苍老,无波无澜:“殿下,请回吧。”
凌云铮苦笑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映在窗上的人影:“母后,你想我和六弟吗?我们十六年没见,你难道不想看看我们长成什么样子吗?”
佛堂沉寂,过了很久很久,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凌云铮眼眶含泪,颤抖着开口:“母后,六弟,六弟他,”
他哽咽了一下,双手微蜷,晦涩道:“六弟他,死了,以后,以后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了。”
玉嬷嬷身体一震,面色煞白,对着屋里的人喊了一声:“娘娘。”
佛堂的大门依然紧闭,映在窗上的人影,亦是岿然不动,夜皇后始终未开口。
凌云铮的心狠狠一揪,心底有难言的酸涩和悲痛:“母后,六弟死了,你的儿子,他死了,你难道,”
“你走吧。”
夜皇后的声音淡淡响起,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凌云铮心痛难忍,声音有些微压抑的颤动,哽咽道:“母后,你十月怀胎,历尽千辛才生下六弟,他是你的骨血,你真的不去见他一面吗?”
玉嬷嬷叹道:“殿下节哀,逝者已逝,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为要,殿下,还是请回吧。”
凌云铮转身离开,脚步有些虚浮,玉嬷嬷看着他走远,神色黯然。
玉嬷嬷推开大门,看见夜皇后垂首跪坐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断开,散落一地,而她就如木偶一般,泪落满襟。
“娘娘,节哀。”玉嬷嬷劝慰道。
佛堂里静得令人窒息,冷风卷着夜雾灌进来,帷幔飘飞,灯火骤灭,佛堂里暗得如浓夜一般。
许久,夜皇后沉吟道:“嬷嬷,豫儿身上有样东西,你去拿来,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玉嬷嬷道:“娘娘放心,豫王殿下用命换来的东西,老奴不会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凌云铮从凤栖宫出来后,便去了大理寺,失弟之痛,痛彻心扉,他一定要早日查出真相,找出背后之人,为凌云豫报仇雪恨。
忙了大半夜,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天色将明未明,凌云铮回东宫换了朝服,便直接去上朝了。
宣政殿的气氛有些凝重,先是越王构陷郯王,拒捕逃走,现在凌云豫又遇刺身亡,朝臣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连平时最爱怼人的御史台,今日都夹起尾巴,闷声不吭。
凌帝看向凌云铮:“太子,可查到什么线索?”
“回父皇,这些刺客,他们都是,”凌云铮略有迟疑。
“他们到底是何来历,为何不敢直言?”
“这些刺客的右肩上,皆有凤凰刺青,他们都是夜帝的凤卫。”
凌云铮话音刚落,满朝震惊。
凌云夙的眼底深处有一瞬的波澜,转瞬又深黑若渊,暗影沉沉。
越王构陷郯王,凤卫暗杀他和凌云豫,这二者之间是否又什么关联?难道这一切,皆是越王所为?
那黑纱女子抓走容九,是为了救她?
可为何又将她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