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哪能多收您的钱啊。”
茶肆老板抵制住了诱惑。
或者说是惧怕战胜贪婪。
江湖人士,有几个好人啊,他怕。
“让你拿着就拿着!”
张三丰活了一百二十多岁,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好的坏的见了不知凡几,心思通透至极,一看就知道这老板在怕什么,当下脸色一沉。
老板一个哆嗦,不敢拒绝,连忙接过了五颗碎银,连连点头哈腰:“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去吧。”
张三丰挥了挥手,他便唯唯诺诺离开了。
看着老板的身影,想到他可怜巴巴,想要钱,却又不敢拿的样子,张三丰长叹一声:“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远桥,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做人不应该是这样。”
宋远桥自然也看到了之前一幕,两个江湖人打了一架,各自鼻青脸肿离去,把茶肆打的乱七八糟,各自扬长而去,茶钱也没付,老板却不敢去要钱。
他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开茶肆,他没做错什么,可就是被连累了。
茶钱,很少,微不足道。
可对茶肆老板很重要。
“师父,有时候我在想,武,到底是对还是错?”
被张三丰耳提面命了几十年,宋远桥或许有不少缺点,但价值观绝对和张三丰一脉相承,此时他有些迷茫了。
“武,止戈。”
“练武之人,可以凭借武力欺压他人。”
“可武也是底气,习武之人,就算你无权无势,可你还有玉石俱焚的底气,让人不敢轻易欺辱,遇到不公之事,也能拔刀而起,实在不行,也能血溅五步。”
“对错不是武,是由习武的人决定的。”
张三丰给自己倒满了茶,又给宋远桥倒了一杯:“我想想,是多久,大约是一百多年前吧,我刚刚脱离少林寺不久,看到一个捕头,在路看到一个人,抓住就打,打的那人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因为那个人是普通百姓,手无缚鸡之力。”
“那个百姓能如何?他甚至没有报官,好像一切都是天公地道。”
“过了几个月,我又经过那个地方,那个捕头还是一样的横行无忌,没有一点改变,百姓畏之如虎,可是当他经过一个牛高马大的屠夫摊子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没了嚣张之色,不敢欺压。”
“虽然那屠夫也是普通百姓,没有权势,可他有一身武力,可以随时血溅五步。”
宋远桥微微点头,练武之人,大多都是血气方刚之辈,一言不合血溅五步的不在少数,因此好勇斗狠的事情经常发生。
为了念头通达,拔刀相向再寻常不过。
“走吧,去见见这位主持武林大会的太子殿下。”
张三丰放下茶杯,带着武当派众人离开茶肆。
…………
“老道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嘴角含笑:“道长不必多礼,请坐。”
张三丰仔细打量朱标,瞳孔一缩,难掩震惊之色:“殿下武道精进竟如此之快?”
初次见面,朱标就是一个身体瘦弱的少年,这才过了大半年,简直如同脱胎换骨,神采飞扬,气血充盈如大象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感觉到他身体中蕴含的庞然大力。
“半月前我和常大将军比试了一番。”
“结果如何?”
张三丰追问。
“十招,他败。”
朱标淡然道。
“嘶~~~”
张三丰抚须的手一个不小心扯下了几根胡须,一脸的不可置信,便是他也不敢轻言胜过常无敌,朱标虽然气血充盈,而且练的是养生功法玄要功,凭什么胜过征战沙场多年的常遇春?
朱标轻笑一声,没有过多解释,至尊骨在他体内蕴养,时时刻刻都在滋养身体,使得他的体魄强度如同坐火箭一样提升。
不对啊?
当时摸骨的时候,太子不是绝世武道天才啊,莫非是我搞错了?
心中疑惑不解,见朱标没有解释的意思,张三丰也就不再问,换了个话题:
“不知朝廷为何要举办武林大会?”
朱标淡淡道:“道长不觉得混乱的江湖必须要被终结吗?武林可以存在,但必须有序,没有秩序的武林,没必要存在。”
赶走了蒙元,大明一直没有腾出手来处理武林,现在大势已定,老朱便把给武林定秩序的事情交给朱标来处理。
张三丰神色凝重,只是这一句话,他似乎就感觉到了无尽血腥扑面而来。
秩序在武林之中是个伪命题,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
混武林的人,大多追求的就是大块喝酒,大块吃肉,恣意潇洒。
可是武林中人大块喝酒,大块吃肉的钱哪里来?
杀人抢劫,偷坟掘墓,结交当地官府,笼络附近豪强,组织私人团伙,横行一方。
还有坑蒙拐骗,碰瓷走私……各种不法勾当。
而那些大门大派,就是各地的地头蛇,坐拥大量兼并的良田,可以养得起大量的弟子。
“殿下想让老道做什么?”
沉默许久,张三丰道。
“我想要武当派当这个秩序的标杆。”
朱标直接道:
“道长约束的不错,武当派鱼肉百姓的事极少,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极少做恃强凌弱的事情,虽然发生过私自惩恶扬善的事情,但出发点终究是好的,这些朝廷不会追究。”
或许是张三丰还在,武当派是武林中的一个另类,如果说武林中真有一个正道门派,无疑是武当派。
虽然有几粒老鼠屎,但不多。
至于少林寺,占据了超十万亩良田却不用交税,其佃户却都生活贫困,没有丝毫慈悲之心,诸多大派巧取豪夺,称霸一方,多数不尊朝廷律法。
武当派也有不少良田,却只有一千亩,只够武当派弟子吃食,武当派的收入大头来自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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