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的霁欢,见人都已经走远了,才与紫菱走了出来。
“小姐,方才可真是吓坏紫菱了”紫菱捂着心口,深呼一口气道。
霁欢则是面带冰霜,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李霁含离去的那个方向。
“小姐?”紫菱见她一直没有做声,顿时心生疑惑,讷讷地道。
霁欢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道了句:“紫菱,你方才可是听清了她和林成仁说了些什么?”
紫菱愣了愣,乖顺答道:“二小姐的声音有些小,紫菱听不大清楚,只听见了什么母亲、回宫、宅子之类的”
霁欢一双黑又亮的眼眸此时闪烁了光亮,唇角微扬:“你可知他们在密谋些什么腌臜事?”
“紫菱不知”紫菱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如坠雾中的摇了摇头。
她虽然知晓二小姐和那林小霸王聚在一起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具体他们在计划些什么,她还真的想不出来。
霁欢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抬手敲了一记她的脑袋瓜子,负着手往杨氏院子走去了。
“诶?小姐您怎的走了?”紫菱吃痛地惊呼了声,捂着脑袋急忙跟上。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母亲那儿。”
“咦?您方才还未说完呢。”
“傻丫头,说了你也不明白,倒不如糊涂着好些。”
霁欢走在前头,原本泛着笑意的面容此时淡去了些,眸中生起一丝顾虑和冷芒。
想不到那李霁含除了和柳依依联系之外,竟还与那纨绔子弟林成仁私底下密会,瞧着方才那场面,这俩人恐怕书信往来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刚才紫菱没有听清楚,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李霁含不知是给了多少甜头林成仁,竟使得他如此的鬼迷心窍地答应了李霁含行这冒险之时,听着他们二人对话,恐怕是想着在自己回宫之前,就寻个机会对自己下毒手
思及此,霁欢又想起了方才李霁含对林成仁提的其中一个要求,就是将吴氏给安置妥当。
倘若真如林成仁所说,吴氏已经被他安置在京郊别院,那就麻烦了。
霁欢的脑海中蓦然闪过吴氏那一双阴狠的美目,顿时眉头紧锁,抿了抿唇,回过头道:“紫菱,本小姐如今的妃嫔身份和抱病家中理由,不便出府抛头露面,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紫菱被她那突然的一回头吓了一跳,讷讷地点头应道:“小姐您尽管吩咐。”
霁欢这才凑到了她的耳边,与她细细交代了一番。
紫菱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道了句:“小姐您就放心罢,紫菱定是会将您交代的事儿办得妥妥帖帖。”
紫菱的为人和办事能力,霁欢是放一万个心的,只是此事不似别些个,还有几分凶险成分在,为保险起见,霁欢又添了句:“这样罢,我等会儿写一封信,你明日一早便送去尚书府。”
她在京城,除了紫菱,唯一能够全身心去信任的,唯有闺中好友,王霜影了。
紫菱当即心神领会,轻声细语的应道:“是,小姐。”
紫菱毕竟是伺候了霁欢十余年的人,见到她面上少有的凝重之色,便知事情并不如她所想的这般简单,看来,这定是有一番“苦战”要打了。
翌日。
王霜影收到了霁欢写的信后当即就来了李府。
霁欢见到她后,笑盈盈地挽过她的手,将她牵到了内厅的四方小桌前坐下,道:“两月不见,霜影你倒是清瘦了些。”
“小女子见过欢贵人。”王霜影却是站起了身,双手交叠至侧腰,给她结结实实地行了一个礼,只是望向她的眼中有着熟悉的狡黠。
霁欢无奈地嗔了她一眼,道:“好哇,这才两月的功夫,我的称呼就从霁欢变成了欢贵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走茶凉哩。”
“哎呀,我不过就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王霜影笑眯眯地坐回位上,支着粉腮打量着她,“瞧瞧您这眉目含情的娇羞模样,啧啧,还真是有几分嫁做人妇的模样哩。”
不是王霜影故意打趣霁欢,而是霁欢的确相较于之前的青葱少女的青涩姿态,如今通身带了一丝淑静而温存的风韵。
霁欢没好气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语气却流露出笑意:“你这丫头总是这般没个正经,我这次唤你来是要与你商议一件事。”
“何事惹得咱们聪慧过人的欢贵人竟也要寻求本小姐的帮助?”王霜影俏皮地朝她眨眨眼,但触及她那少有的正经面容,又老实地坐正了些,“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王霜影能帮得上的,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霁欢面色这才柔和了些,笑道:“你这小脑瓜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不过是想要你帮着打听一处宅子,你也知晓,如今我的身份若是抛头露面总是不大妥当,所以才要劳烦霜影你”
接着霁欢便将李霁含和林成仁的事情简略地与她说了一遍。
此次叫她来的目的便是让她帮忙查出林家在京郊的有多少处别院,如此一般筛查下来,想要获得吴氏的踪迹也就轻而易举了。
王霜影听完霁欢的诉说,已是恨得牙痒痒,柳眉倒竖地一拍桌子道:“真是岂有此理!我之前瞧着你那庶妹和二姨娘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果不其然,她们还想要翻天了不成!”
说着赤红着一双眼,那架势像是立即就要冲出去将李霁含和吴氏好一顿收拾的模样。
霁欢见她如此激动,忙不迭地将她又重新拉回了位上,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好了,你这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本小姐都还未动气哩,您王大小姐倒好,竟如此激动”
王霜影听了面上闪过一丝赧然之色,嘟着红唇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么对了,所以你对外宣称得了重病也是这个原因?就是为了有多些时间去探查她们那对母女?”
霁欢轻轻地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承认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