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气鼓鼓地嘟着红唇道:“这一切倒是还要怪皇上哩。”
“怎么又怪到朕的头上了?”刘弘渊闻言剑眉微挑,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的脸,“难不成是朕要娇娇扮成宫婢?”
霁欢一时哑口无言,而后又机灵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若不是皇上要与嫔妾置气,嫔妾又怎么会出此下策,一而再再而三地假扮成宫婢蒙混进御书房?若不是如此,嫔妾也不会被那些个妃嫔给瞧见了,梦贵人也就不会被推下荷塘,嫔妾也就不会被冤枉了。”
刘弘渊看着她那振振有词的无赖嘴脸,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小妮子,倒是只在朕跟前撒野。”
霁欢闻言笑眼弯弯:“谁让皇上是嫔妾的夫君,嫔妾一腔委屈无处诉说,外头还尽是对嫔妾不利的谣言,那嫔妾只能与皇上您念叨念叨,也算是解了气了”
“敢情朕是你的出气筒不成?”刘弘渊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一想到宫里头传的沸沸扬扬的言论,便面色沉了沉,道,“娇娇这段时日就莫要出长春宫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那每日向太后娘娘的请安也可省了?”霁欢眨眨眼,期盼地看着他。
刘弘渊见她那副鬼精灵的模样,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唇角轻勾地颔首:“嗯,免了罢。”
霁欢立即露出了如蒙大赦的表情,笑着甜腻:“谢主隆恩。”
让她不用每日都去慈宁宫请安,天知晓她在面对兰氏那张想要寻她麻烦却又不得的厌弃脸之时有多么的无奈,如今好了,有了圣旨傍身的她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免了这项折磨。
如是思忖着,霁欢不由得心里乐开了花,这两日所经历的心情低潮也像是回暖了些。
刘弘渊将她这副喜悦的神态看在眼里,又无奈又宠溺地屈起手指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怎么,不去向母后请安就这么令人愉悦不成?”
“嫔妾不敢,”霁欢连忙敛起了高兴的神色,正襟危坐了起来,“嫔妾是寻思着,梦贵人的事情一出,太后娘娘定是对嫔妾有那么一点点意见的,为了太后娘娘的凤体着想,嫔妾还是莫要如此频繁地出现为好”
刘弘渊被她那满口歪理弄得忍俊不禁,倒也不再去揶揄她,拿起茶杯轻啜了口,才不紧不慢地道:“如何,这一次可是要朕去彻查此事?”
霁欢怔了怔,似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想要插手这件事,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坚定地摇了摇头:“嫔妾自己能够处理好的,皇上还是莫要插手后宫之事为好,更何况皇上日理万机,嫔妾断是不敢让皇上再操心。”
其实刘弘渊若是插手了,事情可能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但霁欢不希望他会因此遭人诟病,毕竟君王插手后宫之事,总归是不合规矩的。就算事情平息了,但宫里头的人定会觉得她不过就是仗着有皇上的庇护,才能这般肆意妄为,而一向不喜她的太后兰氏也会愈发地视她为眼中钉
刘弘渊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而后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娇娇真的不用朕帮忙?”
“皇上相信嫔妾,”霁欢淡然地笑了笑,“嫔妾如何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皇上大可放心。”
刘弘渊望着她眼神添了一分欣赏,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中,久久未曾松开。
日子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直至兰梦烟痊愈出了咸福宫,到兰氏跟前请安。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兰梦烟今日未施粉黛,一张鹅蛋小脸透着一丝我见犹怜的病态白,她因为这一场风寒像是更为瘦削了些,原本合身的衣裙显得空荡荡的,看着令人心疼不已。
“快些平身,瞧瞧这身子骨,真是让哀家心疼得紧。”兰氏皱着眉看着她,连声道。
兰梦烟依言应了声,才步态虚浮地缓缓走至位上坐下。
“梦烟这几日都可不必来慈宁宫请安,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罢。”兰氏那带着赤金兰花纹指套的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小几,声音里透着慈爱。
兰梦烟却是摇摇头,恭敬又乖顺地回道:“承蒙太后娘娘的体恤,但嫔妾于心不安,作为妃嫔的本分,定是要守规矩的。”
兰氏听了露出满意的神色,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嗔怪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说到底也算是你的孝心一片,这心意哀家也就领了。”
“多谢太后娘娘,”兰梦烟笑了笑,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中含着试探道,“是了,嫔妾一直久病未出,不过也听闻了一些谣言”
兰氏闻言眉心动了动,神色当即便冷了下来,嗤笑了声:“你说的可是那欢贵人?”
兰梦烟不语,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兰氏本就对霁欢的不满,如今更是达到了,恨声道:“她果真是不简单,为人八面玲珑不说,哀家瞧着她心机也是一等一的深沉!”
“太后娘娘息怒,”兰梦烟垂着眸如是道,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诡谲,语气却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依着嫔妾看,欢贵人定不是有意的许是那日天色昏暗,地面上又有水渍,才一时间站不稳”
“你就莫要替她辩解了,”兰氏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听那日在场的妃嫔们说,那欢贵人还穿着宫婢的衣裳,还不知道是做什么哩,哀家看来她就是心术不正,见不得旁人比她受宠!才会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她这是要你的命呐,梦烟你便是太过善良,才会处处让人欺压!”
兰氏越说越气,随手执起一个茶杯便狠狠地掷在地上:“好她个李霁欢,竟如此地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整日在宫中横行,此等妖妃定是不能久留宫中!更是不能留在皇上的身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兰梦烟将她的愤怒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喜之余,面上依旧是六神无主的模样:“可、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