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兰梦烟主仆几人便到了养心殿门口,两边各有两个身材高大健壮,一袭石青色盘领的带刀侍卫驻守着。
兰梦烟抬首看着那巍峨的朱红色宫门,正上方还高高悬挂着一块景泰蓝蝙蝠纹金边牌匾,匾额上书写着龙飞凤舞的“养心殿”三字,左下角还印着个不起眼的玺章。
“贵人有礼,皇上不在养心殿,您这是”
正当兰梦烟看得入迷,一道尖利矫揉造作的嗓音自前方传来。
兰梦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福禄纹圆领宫装的中年太监手边执着拂尘,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近。
倘若她没有记错,除了刘弘渊身边随身伺候的小福子外,便只有一个同等品级的公公,只是他长期守在养心殿,为皇上操劳日常起居,应是叫小禄子。
只见兰梦烟轻笑了声,朝他颔首示意:“想必这是禄公公罢?本宫顺路经过养心殿,便寻思着想要来见见皇上”
小禄子闻言面露难色,搓着一双白嫩的手道:“”哎哟,这可就不好办了,贵人不会不知晓,最近北疆战事吃紧,皇上已经许久未曾回过养心殿,每日无一不是留宿御书房批阅奏折哩,您看”
言下之意,就是让兰梦烟该去哪儿便去哪儿的意思。
兰梦烟听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神色,她手里攥着锦帕,朝那垂着首躬身的小禄子走近了几步,正巧挡住了那几个带刀侍卫的耳目,只见她不动声色地从袖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钱,不容置疑地将它塞到了小禄子的手里,柔声道:“还请禄公公行个方便,或许皇上今日便回来了也说不定,本宫也就只是想与皇上说说话,您就让本宫进里头等罢。”
小禄子将那袋子银钱紧紧地攥在手中,下意识地掂量了一下,而后眉开眼笑地让了路:“是是是,贵人说得有理,都怪奴才没有远见,您快快往里边请,可是要奴才派人去御书房那边知会一声?”
兰梦烟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不必了,本宫就在养心殿里候着便是。”
说完直接略过了那些守门侍卫,由着那点头哈腰的小禄子带路,迈过了养心殿的大门,往刘弘渊的寝殿走去。
兰梦烟一行人进了寝殿后,小禄子便吩咐了宫婢沏茶倒水,笑眯眯地守在一旁道:“贵人您便在此处喝喝茶,奴才已经派人去御膳房去了几样爽口的茶点。”
兰梦烟听了轻声细语地道:“禄公公不必如此麻烦,本宫不过就是坐坐,许是很快便回了。是了,你们也不必都守着本宫,都退下罢。”
说完坐在位上径自喝起了茶,一派闲适自如的模样。
小禄子见状心里透彻如明镜,心神领会地让那些个守在一旁伺候的宫婢都下去了,自己则是朝兰梦烟又谄媚地道了几句好话,才屁颠屁颠地跟着退下。
兰梦烟见不相干人等都离开后,才对春桃道“东西可是已经在身上了?”
春桃怔了怔,当即明白她说的“东西”指的是什么,怯怯地点了点头,而后小心谨慎地从宽大袖里摸出了一个小锦盒和一樽青花瓷药瓶递给她。
兰梦烟似是有些等不及,急切地一手夺过,先将那锦盒给打开,里头静静地放着一块半透明的凝脂状像是香膏的东西,她用指尖轻轻地挖了一小块,不疾不徐地抹在了皓腕和耳后,一双美目潋滟动人地瞥了一旁的春桃一眼,道:“如何?这香味可是太过熏人?”
“贵人、贵人是极合适的,没有半点不妥”春桃被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给惊住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些面红耳赤,垂着首乖顺地道。
兰梦烟闻言勾了勾唇,将那锦盒放在一边,又执着那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瓷瓶端详了一会儿,语气意味不明地道:“这东西果真如此神奇?”
这小瓷瓶里头具体装着什么,兰梦烟却是不大清楚的,这是在临入宫前,兰夫人命人赠给她,说是到了万不得已才用得,只要滴上那么一滴,饶是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变得柔情蜜意
兰梦烟想起那人宽广伟岸的肩膀,和颀长俊秀的身影,不由得面上红晕立现。
“好了,你去外边候着罢。”又把玩了一会儿那手中的瓷瓶,兰梦烟才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将春桃也撵了出去。
春桃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福了福身便乖巧得退下了。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兰梦烟一人,她兴致勃勃地扫视着里头的华丽摆设和充斥着那人气息的一件一物,无一不是让她心驰荡漾。
只见她袅袅婷婷地走向了垂着层层明黄色纱幔的梢间,一边走一边轻解罗裳,每走两步便褪去一件衣衫,等到了龙塌跟前,已是不着寸缕。
兰梦烟抬手将那头上的珠翠一拔,一头如瀑青丝转瞬间披散在玉肩,从背后看,那若隐若现的纱幔里有一道曼妙的身影,透过那朦胧的纱幔和屋内昏暗的烛灯依稀能看清那身影的肤如凝脂。
兰梦烟跨过那一堆散落在地的衣裙,赤着一双玉足缓缓地登上小阶,娇俏动人的芙蓉面上隐隐透着红云,一双原本清淡的眉眼此时也像是被疼爱过一般,眼角处微微泛红,举手投足间都生出了一丝自然流露的媚态。
她轻轻地坐在了明黄色团龙纹嵌金丝龙榻上,一双素手几近依恋地来回抚摸着那薄如蝉翼的明黄色福禄寿纹蝙蝠边金丝被,似是这样还不满足,干脆便整个人卧在了刘弘渊的玉枕上,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这样能更加贴近他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外头响起了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兰梦烟的眉心一动,一双美目生出熠熠期盼之色,满心期待地将一具香软的身子用被褥遮盖住,只露出了一双眉眼,痴痴地凝望着那层层帐幔,埋在被褥里的手则是紧紧地抠着那一小瓶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