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春月和秋凝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只见她们一个箭步就奔到了霁欢的身边,一人一边极为默契地将已是昏迷不醒的霁欢给扶坐了起来,只是年岁偏小一些的春月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稳重,被自家主子这突发状况吓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呜咽着道:“秋凝,这下该如何是好?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
秋凝当即沉着脸色打断了她:“住口,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主子定是会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二人先将主子挪到那边的树荫处再说。”
说完便当机立断地与春月合力将霁欢扶抱到了不远处的树荫遮蔽处,而后又拧着眉头轻轻地将其衣领盘扣解开了一个扣子,还不忘挥舞着帕子企图给霁欢扇风纳凉。
“秋凝,咱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不如让我进去哀求一下太后娘娘,让她行行好,饶过了咱们主子罢”春月见霁欢迟迟未醒,心里越发的着急,带着哭腔道。
秋凝见霁欢的面色依旧是苍白如纸,两条弯弯柳眉此时紧蹙着,额面上还不断地冒出冷汗,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饶是她再淡定自若,终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如今也是不免慌了神。
“这样罢,如今主子还未醒来,也最好莫要移动位置,你先在此守着主子,一有情况便大声呼救,我先去离得最近的景阳宫,寻一下柔答应!”说完便火急火燎地又嘱咐了她几句,才提着裙摆急匆匆地往南边奔去。
春月见秋凝飞快地往景阳宫方向奔去的身影,一下子六神无主,搂着昏迷不醒的霁欢不停地抽泣着道:“主子您可莫要吓春月呐,春月胆小得紧,您快些醒醒罢”
而慈宁宫门内一边角落的琴嬷嬷则是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的清清楚楚,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这欢嫔的身子骨当真这么弱,才不过在这毒辣的日头下跪了一个时辰,就已经体力不支地昏倒在了地上太后娘娘如今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了还不晓得要怎么惊慌失措哩。别看太后娘娘面上一派冷硬作风,实则是最看重皇上的意见和感受,要是被皇上知道太后娘娘动了他的宝贝疙瘩琴嬷嬷思及此,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顿时不敢往下深想。
琴嬷嬷攥着帕子开始踱步了好一会儿,还不时觑着那树荫下的状况,又过了不久,她才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迈着细碎的步子急急忙忙地便往正殿走去。
而另一边,秋凝赶到景福宫之时,累得险些都快要去了半条命。
“站住,请问有什么要事么?”守在景福宫门前的两个侍卫皱着眉看了眼那气喘吁吁的秋凝,语气警惕地道。
秋凝双手支着膝盖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声音颤抖地道:“我是欢嫔娘娘的贴身婢子,秋凝。我家娘娘如今有难,还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让我进去找一下柔答应”
那两个守门的侍卫闻言面露狐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才相视一眼,放了行:“那好罢。”
秋凝感激地朝他们点了点头,而后卯足了劲儿跑了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地便寻到了正在赏花的廖语柔,心急如焚地与她说明了大致情况,只见廖语柔惊讶地听完秋凝说的话,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廖语柔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太监和婢子一同前往,还不忘贴心地带了好一些布巾已经饮用的水。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原本秋凝还觉得相隔万里的慈宁宫,不消多时便又回到了原点。
春月还搂着霁欢守在那树荫下,见到以秋凝、廖语柔为首的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不由得顿时喜极而泣,连连招手道:“快来人呐”
秋凝见状加急了步子,廖语柔也紧随其后,面色凝重地望了眼依旧是皱着眉昏迷不醒的霁欢,连声道:“来人,快,把欢嫔娘娘背在身上,小心些,再用干净的布巾遮阳,事不宜迟,赶紧回景阳宫!”
那几个跟着的太监们得令,手脚麻利地与春月她们合力把瘫软的霁欢给背在了背上,步子平稳有力地一路将霁欢顺利背回了景阳宫。
等到霁欢悠悠醒转之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霁欢挣扎着睁开了一双凤眸,懵懂地望了眼四周陌生的摆设,一时间竟然还没缓过劲儿来。
“娇娇醒了?”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蓦地自霁欢的耳边响起。
霁欢柳眉轻蹙,循声望去,堪堪那落入一双隐着忧虑的幽深墨眸。
“皇上怎么会在此?”霁欢眨了眨眼,发出的声音犹如生锈的柴刀一般粗粝。
刘弘渊身着一袭团龙纹玄衣,坐在她的床榻边,面色似是非常不好,但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只见他拉过霁欢的一双素手,指节分明的大掌忍不住默默收紧,过了好半晌才道:“都是朕的不好。”
“嗯?”霁欢听着他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似是还未曾反应过来,发出了一节单音。
刘弘渊望着她那苍白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心疼,原本冷硬的下颚线条也随之软化了不少,他温声道:“若不是朕先去上朝了,娇娇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霁欢这才顿悟。敢情这位爷方才说的那一番别扭至极的话,是在自责哩
霁欢回忆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记忆只能想起跪在慈宁宫,而后正午的日头毒辣得她有些受不住了,原本以为可以咬紧牙关硬撑,可谁知还是眼前一黑,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思及此,霁欢面上闪过一丝赧然,随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掀开被褥,急急地往下望去:“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