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当即有种社死的感觉。
当他在兴致盎然地谋划着晋立的未来,及在其神生里应怎么扮演好导师的角色时,却发现当事人一直在旁听,并把导师的无能尽收眼底。
这大腿不香了。
甚至腿毛还有些扎人。
‘该死的,纸扎上神肯定是故意的。”
‘她这是在告诉晋立,她才是拥有话语权的人,她才能决定晋立的生死。’
‘若日后晋立真的成长起来,资源都是她给的,要承她这个神生导师的恩。’
疤脸有些不岔,但不敢抬头,深怕被纸扎女童看出端倪。
我还有得选择吗?
晋立无奈叹气,“清楚了。”
“哦?听你这口气,有些不乐意啊?”,纸扎女童危险地笑着。
“自是没有。”
晋立笑得比哭还要难看,“若是日后真成为三品神灵,必会好好报答上神。”
到时也让你尝尝洒家的大棒。
“哈哈哈哈哈,我等着!”
纸扎女童突兀一掌拍在晋立背部,猝不及防下,后者身体向前倾去,眼看着就要跌个狗吃屎。
但当脸着地的刹那,这泥地竟仿若水纹般荡漾开去,然后晋立整个人没入了地里,竟像是被这地给吞了一般。
“其他人就交给你了。”
纸扎女童淡然说道,然后跃至半空,一屁股坐穿了泥土,直接坐在了晋立的背部,随着他一起向地底沉去。
疤脸点有想骂娘。
在叹了口气后,两个童子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嘶,可憋死我了,上神……”,大宝喘着大气。
“那不孝女走了吗?”,二宝咬牙切齿续道。
你们!
倒是在她眼前硬气些啊!
“你俩在这里盯梢,我先去睡一觉,心累。”
“……?”,大宝。
“……!”,二宝。
……
在泥层里往下沉去,此时泥土仿似化为了流沙、拉扯着下沉,又像是江河、让晋立无法呼吸。
初时还能憋气,但没一会便有些受不,刚要张嘴呼吸,一口老泥便涌进口腔。
想咳嗽都咳不出。
被塞得满满当当。
“转为神息。”
坐在背上的纸扎女童嘻笑着提醒。
神息?
你当是武侠世界,还龟息功呢?
晋立内心吐着槽,但却立刻调动起全身的神力,通过神力去摄取所需的氧气,或是说,能量。
在神力运转后,似感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极力呼吸着。
不过,却不是氧气,而是游离在泥层里的神气。
气息瞬间顺畅,甚至比呼吸还要更加舒服。
心思一转,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泥土,被他用神力给逼了出来,尔后更是用神力覆体,隔离粗泥带来的诡异触感。
“倒是有几分神资。”
背上传来了赞扬的话语。
你若不骑着我,才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晋立有些不满,感觉此时就像只大乌龟,被纸扎女童骑着溜逗,任意摆弄体位。
这诡异的羞耻感让他极其不爽,暗自发下宏愿,总有一天,他一定要骑回来!
下沉不知多久,一股极为浓厚的神气扑面而来,晋立愕然睁眼。
只见到暗无天日的周遭泥层,飘浮着极为耀眼的密集红萤……
不,不应该说是飘浮,更像是泥层里的虫豸,正在欢快地钻洞蹦爬。
数量之巨,灿若漫天星海。
而较亮的红萤处,皆有黯淡的银芒闪烁,细看像是骸骨碎片。
这些红萤围绕着闪烁,碎片越大,红光便越加强盛,数量便越多。
嘶,落在眼里,颇有种在虫豸啃噬着骨碎的诡异。
而更令人崩溃的,是这些银芒闪烁微弱,看似在不断挣扎,耳里更是隐隐传来了惨叫、怒吼。
‘敖拜之前,便是被囚在这里?这是他的骸骨?’
‘残魂已被我收入灵霄宝殿,但为何此刻,我仿佛又听到了他的痛苦凄凉?’
身躯不再下沉,但纸扎女童也没下来的意思,似是为了解答晋立的不解,嘻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否很奇怪?”
“明明偷听到龙魂已经丢了,但此刻耳里,不,脑海里又传来了龙泣?”
晋立张嘴想回,但却发不出声。
“嘻嘻。”
“真好玩!”
好玩你妹,哥哥我可不是充气公仔。
“丢的,不过是残龙魂而已。”
“只要龙骸还在,每隔一段时日,便能衍生出新的残魂。”
晋立瞳孔微张,原来竟是这样。
难怪敖拜殒落前的记忆较为清晰,但殒落之后,却几乎没什么印象,不对……
“你是想问既可不断衍生残魂,那每一次衍生出来的残魂,去哪了?”
“哈哈,你这么聪明,你猜啊~”
晋立内心有些悲凉,这还需要猜吗?
神灵分食仙灵之气,这龙魂,除了成为供品,还有其他出路吗?
“只要龙骸还在,每隔一段时日,便能享用一次供品,吞食残龙魂。”
“可惜,原本再过数年,我便有口福了。”
“都怪疤脸这个废物!”
想要口福还不简单?
只要你愿意,哥哥我多多益善。
想到敖拜的凄凉悲惨,晋立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本来残魂跑了也不算大事,最多没了口福。但现在,龙骸碎了,这可就不一样了。”
“龙骸碎裂,不可能再衍生残魂,神气分食残余的仙灵气后,便会游离飘散。”
“可不能白白浪费了,须另外找寄体。”
“或是被吞噬,或是吞噬其他衍生出新的存在,再者,这义庄若是没了,得有个由头。”
所以,我就是那个冤种?
不是借此成为三品神灵预备军,便是新的‘根基’盘中餐?
“你既已知悉缘由,倒也省了我不少口舌,是蜕变为‘龙’,还是为‘龙’、‘鬼’所食,便看你已身的造化了。”
“虽对你没啥把握,但我,也是挺期待你能长大的。”
话音刚落,只听到铜锣一响,漫天红萤像是发现了新的猎物,疯狂地朝着晋立涌来。
势若惊涛骇浪,大河奔腾。
义庄的房间里,鬼号交响,一道道漆黑的雾气,疯狂地渗进地里,汇聚成一股诡异的黑汁。
汹涌澎湃,争先恐后。
“开饭罗!开饭罗!……”
纸扎女童兴奋地敲打铜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