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1 / 1)衣子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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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灯倦,阮云飞埋在一堆医书里,孜孜不倦的寻找那治疗瘟疫之法。

江中一场瘟疫,蔓延迅速,涉及之广,就连皇城脚下的周边村落都不能幸免,眼看那瘟疫就要漫延至郁城,沉醉在纸醉金迷歌舞升平里的阮洛冰这才幡然醒悟,虽怒不可遏,但负责此事的陈尚书与皇后沾亲带故,皇后的父亲刘宰相又是辅佐先王的两朝元老,这其中盘根错节,明来暗往的交错关系叫他着实为难,无奈之下他只好恩威并济,贬了陈尚书为陈太傅,却又暗中提拔他唯一的儿子陈谭泽为陈侍中。

罚虽罚了,但那瘟疫又如何收场?

流霜国近几年来举世太平,繁荣昌盛。过惯安稳日子的朝野上下虽人心惶惶,却也丝毫想不出法子。江洛冰一筹莫展,只好放出话去,若有贤能者能治疗瘟疫,赏黄金万两,并根据自身条件加赏,若是平民百姓便提拔为御医,若已为官便加官进爵。

且不说平民百姓听闻此言都宠宠欲动,更何况勾心斗角的朝野上下乃至几位皇子了。

自阮洛冰登基以来,膝下子嗣稀薄,仅有的四位皇子还夭折一位,阮洛冰又刚过不惑之年,太子之位便迟迟未立,这就给了有心之人可趁之机。皇子们皆盯着那空悬已久的位子虎视眈眈,他们绞尽脑汁,都想做那治疗瘟疫的第一人,凭此一鸣惊人,震惊朝野,顺便暗自笼络扩充党羽,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阮云飞。

那些繁复晦涩的文字一页页翻下去,疲乏之意就如秋日里萧索的枯叶,由最初的一片堆砌成厚厚一叠。阮云飞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又端起案几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皱着眉一饮而尽,凉茶解乏,所以他并未吩咐侍女添水。

江挽歌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碗莲子枸杞羹,水雾氤氲在她颊上,反倒添一丝朦胧的诱惑。她轻轻唤那侍卫道:“劳烦军爷通传一声。”

那侍卫领了命,便推门而入。

此时已过寅时,江挽歌穿的单薄,却丝毫未觉凉意,那莲子枸杞羹自掌心传来丝丝暖意,逐渐渗透至她全身。

弹指片刻,那侍卫便匆匆赶来,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纤纤玉足踩过沁凉的白玉石铺就的地砖,入目是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鎏金溢彩的红梅如墨般挥洒在幽深谧静的长廊里。穿过长廊,又是一副梅花点缀的镂空屏风,枝叶栩栩如生,寒梅傲然屹立。

他喜爱梅花?江挽歌思忖道,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副傲雪红梅图,鲜艳的红梅,泛着银光的皑皑积雪,天边一轮朦胧的日色。可惜如今她都看不到了,她时常会想象眼前事物的色彩,尤其各式各样线条细腻柔和的花朵,若是染了色,定是鲜活美好的模样,可那美好太过缥缈,就像天边的云霞,风一吹就散了。

“你在想什么?为何迟迟不进来?”阮云飞打断她道。

江挽歌这才如梦初醒,匆忙越过屏风走到他面前来,举起手上的莲子枸杞羹,一张脸上笑意盈盈,似是取悦,又似是讨赏的说道:“诺,我见你房中灯还亮着,便带了粥过来给你补补身子。”无微不至,虽是刻意伪装,一言一行倒也算得上滴水不漏。

阮云飞脸上掠过一丝狐疑,方才他们还闹的不欢而散,转瞬她又这般关怀备至,到底是不计前嫌还是另有所图?但他不得不承认,心底那一片坚硬的冰霜已经随着她融融的笑意烟消云散了。他复又拾起艳绝人寰的风流模样,戏谑道:“娘子有心了。”

江挽歌眸光一黯,她虽是个健忘不记仇的人,但“娘子”二字听来依然刺耳。她从容放下手中的瓷碗,暗自狠狠攥紧手心,面上却挂着虚伪的笑,“你能否换个叫法?你我如今虽有婚约在身,但我好歹是个黄花闺女,叫人听去了,岂不耻笑。”她此时虽隐忍克制,但有些原则性的东西仍旧无法妥协。

阮云飞深思熟虑一番,似是默认了,又嗤嗤笑道:“那我该叫你什么?挽儿?抑或是歌儿?”

江挽歌无奈的摇摇头,揶揄道:“你可真会取名,我乳名晶晶,你就叫我晶晶吧。”

阮云飞“噗嗤”一笑,差点把将才喂进嘴里的莲子一概喷出,“是谁取的名?竟这般儿戏。”

“是我娘亲。”想到郝怜心,江挽歌连连叹息,儿时府中上下皆这般唤她,后来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脑海里又装了许多婉约缱绻的词汇,她便觉“晶晶”二字衬托不出女子的柔情娇美,哭闹一场,愣是逼着一众丫鬟侍卫改了口才肯罢休。晶晶晶晶,闪亮如星,如今想来,母亲是极爱她的吧。

“既然你娘亲都唤你晶晶,那我委屈一点,便也唤你晶晶罢。”阮云飞因嘴里含着羹饭,一句话说的期期艾艾,好不痛快。

“你吃慢点,当心噎着了。”江挽歌见他吃的狼狈,不由轻笑道。

“晶晶亲手熬的粥,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阮云飞含糊不清的说道。

却一字不漏的传到江挽歌耳中,她羞的面色绯红,似二月里风头正甚的红梅。

正恍惚走神之际,却听“哐当”一声脆响,她回过身,目瞪口呆。

只见阮云飞脸色苍白,嘴角微微抽搐着,全身蜷缩在雕刻着芙蓉花瓣的贵妃塌里,身体抖得厉害,双手紧紧揪住胸前绣着的一片祥云,因用力过猛,那祥云已经变了形,如同一条扭曲蜿蜒的小蛇。他强忍着痛苦,指着碎了一地的白底暗纹瓷碗道:“你竟真的下了毒。”他将身体蜷作一团,眼睛逐渐阖上。

门外侍卫听到动静,纷纷拔出佩剑推门而入。

破碎的瓷碗,奄奄一息的阮云飞,还有那塌前跪着的声泪俱下的江挽歌,所有矛头都指向她,昭然若揭。

她毫无准备,任由两个侍卫拖着她纤细的皓腕往门外走去,脑海里浮现过那娉婷婀娜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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