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有令!”
张伯坤大声道:“凡来操练者,每人赏炒米三斤,肉二两!”
“什么?”
所有族人都是身形一震,很多人目光从涣散到极度的震惊。
不可思议!
众人这阵子喝粥都是稀的,配夏天收储的野菜,勉强糊口不被饿死。
族长赐下炒米已经是意外之喜。
居然还有肉?
虽然只二两。
但很多族人都几年没吃过一口肉了。
震惊之后,不少族人又是面露怀疑。
族长张仲铭是千户,五品官一年也就一百多石粮的俸禄。
还有一半是折了大明宝钞。
也是和普通军户一样被朝廷拖欠。
张仲铭名下还有一千多亩地,但这些年收成也极为菲薄。
何况身为张氏一族的族长,要照顾贫弱无依的族人。
还得贿赂官。
怕也是没有什么积蓄。
事实也是如此。
张仲铭早盘点过自己的家底。
一千来亩地,九百亩是旱田,一百余亩水田。
一年能收千多石粮食到手。
去掉日常开销,族中开销,司勒索。
每年也就能剩下百多石粮。
也就值几十两银子。
奇山所有一万五千多亩地,四千多户分。
其中还有很多地被宁海卫的指挥使,同知,佥事们瓜分了。
军户还得替这些武官免费种地,如同农奴。
这也是在灾害之下,军户比普通百姓更穷的原因所在。
“张仲铜,张仲镜,张仲钟,带人到仓房搬抬。”
在张仲铭指派下,一小队人疾速跑到仓房。
打开之后,迅速把张仲铭放下的几箱罐头和军粮搬抬出来。
六十多操练人员,每人一个肉罐头和一袋三斤重的军粮。
军粮车间生产的军粮就是经过晾晒和炒制后的炒米。
这种炒米只要一小把,热量就够几碗白米饭了。
热量高,容易携带,顶饿。
能煮着吃,战事紧张时也可以直接吃。
是近代军粮产物。
当张仲铜张仲钟等人把罐头和军粮搬出来时,场中所有人眼都绿了。
都饿的太久了。
不光是自己还有家人。
这些吃食拿回家……
可以想象家里的欢腾情形。
“那白皮小铁罐子里真是肉?”
“面不是写的么,红烧猪肉!”
“俺又不识字!”
“那小包的里头就是米,哗哗的,三斤重只多不少!”
一阵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还真的是吃的,有肉有米!
张伯坤在一旁按刀看着,此时厉声道:“众人谢族长!”
所有人回过神来,一起跪下道:“多谢族长。”
张仲铭面色冷峻,沉声道:“天下多灾,到处兵慌马乱。不操练强兵,不习阵战,一旦有贼寇前来,我奇山所将如何自保?领了肉和米的,明日继续来操练,我有言在先,操练只会越来越严格!此后只有操练合格者,才有米,操练优秀者,才有肉!”
军粮车间的生产足够奇山所所需,更不要说只保障张氏族人。
但张仲铭不会轻易下发。
得定下奖罚制度。
人心就是如此。
不轻易得到的,才会珍惜。
自己若是当老好人,每天下发,人人有份。
这叫只施恩,不立威。
一旦有一天自己不发了,天天领吃食的人不仅不会感激自己此前的付出。
相反,还会怨声载道。
甚至会有人联合造反,抢掠。
现在,张仲铭神色威严的训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肃立听着,最后都是抱拳听令。
最终所有人一脸感激的排队领了罐头和军粮,然后都急步离去。
……
傍晚前,张仲铭吃罢晚餐,披披风,出门巡视。
天气寒冷,北风呼啸,雪花飞舞。
方圆不到三里的奇山所的所城里,只有一家酒楼挑着灯笼,亮起明亮的光芒。
其余地方,多半只点着昏黄的油灯。
远处的奇山就是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山头,在海边绵延成片。
沿着所城西城门宣化门,再到南门,北门,最后往东门。
城门两侧,都是一些商家店铺,饭馆,茶棚之类的建筑。
然后是民居。
二百多年下来,生齿日繁,城中最少挤着一万多人,相当拥挤。
街道积雪不深,被车辆和人踩出黑色的泥土。
污水横流。
黄昏之时。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饭香气。
很多人站在自己家房门前,一脸迷茫的看向四周。
奇山所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浓郁的肉和饭的混合香气了。
张仲铭严肃的脸庞露出一抹笑容。
每户做饭的人家门前,都站着十几二十人的人群。
开始时是伸头探脑的看,后来索性就直接进门看。
都是一个千户的,不是同族就是亲戚,最少也是邻居,这年头又不兴锁门落户。
每户领了肉和米的人家,都大致有一样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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