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在傍晚的北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但还是按捺不下好奇心。
“肉,真的是肉……”
“虽说就五六块,看着可真馋人。”
“香,真香!”
很多人看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一个猪肉罐头,内里是五六块红烧肉,配少许梅干菜。
味道对后世的人来说偏重了些,有些咸。
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这简直就是无美味。
因为饿的太久,罐头和炒米拿回家之后。
各家都忍不住直接把罐头和炒米都做了。
香味四溢。
张仲铜满脸红光站在门前抱拳:“对不住了,这是千户大人赏的,几个娃子一年多没吃过荤腥了,给他们解解馋,实在没法让诸位亲朋好友……”
“谁和你家孩子抢吃食了……”
“我们看看这炒米,成色真不错。”
“可不是嘛,这米真干净,一点杂质没有。”
妇人们则是一涌而入,看着锅里黄灿灿的炒米,七嘴八舌的夸赞羡慕着。
军粮车间的炒米用的是等粳米,这些妇人倒是识货的。
男人们持着烟袋寒暄着离开,不象妇人那么挤到人家厨房里去。
眼眸中有嫉妒的,也有不甘的。
“听说要去操练才有东西拿,还得操练好才能领。”
“俺这走路都哆嗦,饿久了,没劲啊。”
“算了,这大冷天的不值当冒这个风险。”
“今个有,明个不一定有,要是没有,咱们顶风冒雪苦哈哈操练一天,那就太亏了。”
众人议论着,纷纷散去。
张仲铭裹着披风,在暗中听了满耳朵这样不信任的话。
这并不意外,明军疲沓太久了,募兵制的边军都是一样,只有少数家丁是精锐,别的都是炮灰。
旗军更不必提了,九边的卫所还好些,山东这边的卫所……
前些年白莲造反,那些乌合之众都能和山东镇的镇兵打的有来有回,连镇兵都这么水,可想而知山东的卫所是什么德性了。
对普通旗军将士来说。
卫所的武官没有一个信的过的。
都是巧取豪夺,驭旗军如牛马。
言而无信,不恤士卒。
张仲铭刚任,除了自家族人外,对族外的旗军,几乎毫无威信可言。
眼前的反应,不出张仲铭意料之外。
且待明日。
……
翌日,清晨。
一夜北风不停,清晨天明之后只有积雪微光反射,不见太阳。
还是有小雪飘落。
天气冷的惊人。
一大早晨张伯坤就带着张仲铠,张仲铸两人一并前来。
父子三人冻的浑身发抖,却是人手一个大扫把,在人来之前,把可容数百人的小校场打扫的干干净净。
接着张仲铜,张仲钟,张仲钦等人赶到,众人一并动手,到武库搬出长枪,分别架好等候。
这些人都是张家族人的中坚核心。
也都有百户或是总旗,小旗官的官职在身。
张伯坤更是被张仲铭任为百户兼镇抚,老人家年迈体力不支,但可以任镇抚,协助张仲铭管理军纪。
众人洒扫之时,张仲铭令老仆黄叔和仆妇李婶二人,用牛肉罐头和炒米熬成浓粥。
大铁锅中,很快飘出香气。
“族长!”
“见过族长。”
张仲铠和张仲铸两人年龄尚小,一边哈着寒气,一边是双眼直勾勾的看向飘着肉块和米汤的大铁锅。
张仲铭心中一酸,这两小兄弟一个是世袭百户,一个是世袭总旗,是自己亲堂弟。
居然落魄成这个样子。
“仲铠,仲铸,仓房里还有我放着的铁制饭盒,内有铁勺,你取一百个出来,一会给族人排队打肉粥用。”
“仲铜,仲镜,仲钟,仓房里还有新制的棉大衣,你们几个去抱出来。”
众人听闻后,都是激动无比。
浓稠的肉粥,大块的肉块在滚烫的粥里翻滚着。
香气扑鼻,令人口水横流。
就算是正常人都会觉得馋,眼前这一伙人可是因为连续的灾荒之下,一直半饥半饱,处于严重的营养不良的状态。
还有饭盒。
棉大衣。
眼前这位千户族长,真的是什么都想到了。
陆续又有族人赶来。
跟着一起帮手。
饭盒取出。
百多件厚实的灰色制式大衣取出。
还有革带和靴子,手套。
全套的东西摆在廊下,令人眼睛都移不开。
制式棉大衣,外面是防水面料,全身棉制,内衬镶嵌兔毛,还有高高的皮帽子,也有厚实的长兔毛。
光是看就觉得暖和。
还有兔毛手套,内衬毛料的皮靴。
很多人眼泪都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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