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水部司严颜,此人危言耸听,定是在招摇撞骗,大家千万不要惊慌。”
严颜将油纸伞放在了一旁,开始安抚百姓。
水部司隶属工部,是主管河运,渔捕,渡口,修缮等等一系列的部门。
而今日大雨,不知为何陛下竟然下了命令,让他下来亲自勘测。
嗯....其实老朱是听张清说了一嘴,所以不放心,所以才他下来的。
但严颜显然对此一无所知,只当陛下体恤民情。
应天这个月都下了几场大雨了,也没见出什么事。
但在场的百姓们,却好像对严颜的话不太感冒。
“哎呀,小道长掐算从来没出过差错,唉,咱们还是快回去收拾东西吧。”
“收拾了细软逃走,总好过出人命。”
“是啊,咱们还是快逃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沿途回去的时候,多通知一下其他人。”
街坊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对张清的话深信不疑。
严颜先是一愣。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水部司郎中,从五品官员,说话居然还不如算命先生好使。
随后又怒斥道:“你这野道,给百姓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两岸如此多人家,港口,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引起了动荡,你妖言惑众,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然而听了他的话,旁边的方掌柜却劝道:
“大人不知,小道长向来神机妙算,大人可不能得罪....”
“休要多言,来人!”
严颜现在看众人的眼神,就跟后世看到被骗进了传销组织的怨种一样。
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于是,他便准备喊一同来的护卫,先将张清抓起来听候发落。
此时,张清淡淡开口道:“你父亲可是工部尚书严震?”
“你怎么知道?”严颜怔了下。
他平时从不对外宣之于口,甚至会刻意隐瞒,
张清已经看过了对方的命数,不禁哑然失笑。
这严颜,还真是个楞头小青年。
早年在国子监就读,成绩鹤立鸡群,不过二十出头,便中了进士,被指派到水部司当郎中。
开局就是从五品官,还有个当工部尚书的老爹,简直就是梦幻开局,板钉钉的要平步青云。
但严颜却从不在外泄露自己的家世,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
“你真以为同僚和司,不知道你是严大人之子么?”
“你当真以为,你次顶撞司能安然无恙,是运气好么?”
张清继续开口道。
这两句话,把严颜给砸得楞在原地。
他个月确实顶撞过司,并且还和对方大吵了一架,但随后对方竟反倒给他门致歉。
这件事他也奇怪!
嗯,那位司今早刚走,菜市口砍的头,走的很不安详。
“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些的?”
严颜惊疑不定,却是不敢说着要抓人了。
张清也没有与他多废话的意思,淡淡道:“今夜,秦淮河水会涨到二十七尺,你可自行去量。”
“二十七尺?”
严颜瞳孔瞪大。
记载中,唐时秦淮河历史最大的水灾,也不过是三十尺出头,两岸淹没农田无数,受灾者数不胜数。
二十七尺,已经能算是水灾了。
而且工部今年才修了东水关,耗费甚巨,若是出事,他父亲严震首当其冲会被问责!
况且有东水关在,秦淮河怎么会....
他还没来及再开口。
便听走到门口的张清,说出了一句令他手脚冰凉的话,道:
“若是东水关决堤呢?这秦淮河的水位,恐怕三十尺都打不住。”
“不过现在事情还能挽回,你探明水位后,立马带着此符回东宫,将我的话如实转述给太子殿下,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张清的背影消失在风雨之中。
只有一张熠熠生辉的玉符留在桌。
太子殿下?
这道士....还认识太子殿下?
再胆大的招摇撞骗之徒,也不敢沾染太子吧?
难道此人所言是真的?
如果东水关真的决堤,他爹严震恐怕也得被抓去菜市口砍头!
严颜咬了下牙,将玉符收起后出了酒楼,翻身马。
半个时辰后。
他便到了勘测水位的地点。
大雨滂沱,哗啦啦的江水咆哮而过。
见到这幅场景,他一颗心猛地沉了下来,这水位哪怕不到二十七尺,差的恐怕也不多。
“去测!多少尺!”
“是!”
跟来的水部司勘测人员,立马去河口查看水尺。
“回大人,二十七尺!”
真算准了。
严颜感觉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高人,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对方为何能算到他的事情,又为何能算出秦淮河的水位。
水位是不断涨的,他来的时候,刚好二十七尺!
对方不可能提前来看水位再回去诓骗他。
“去东宫!求见太子殿下。”
严颜心中忐忑,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陛下要找他们很容易,但他们找陛下,可不是想找就找的。
等他回水部司汇报,中间经过层层传递,再送到陛下的桌子,黄花菜都凉了!
也只能按照张清所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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