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嗯,这么说有往自己脸贴金的嫌疑。
对于朱由校,穿越以来一直窝在紫禁城,这个时候京城城的面貌,还有风土人情啊,还真的没见过呢!
所以,他实际就是逛庙会、看热闹来着。
“皇爷,前面是状元居,奴婢听说有几道招牌菜,味道很是不错。”王体乾凑近过来,开口说道。
朱由校想了想,吩咐道:“那就去尝一尝吧!”
王体乾赶忙招呼几个侍卫,卫护着皇帝向状元居走来。
状元居门脸不小,外面的柱子便是雕梁画栋,一看就知道档次不低。
进到店内,四下环顾,发现摆设更雅致。墙挂着字画,地摆着盆景,桌椅是红木的,地板是实木的,没有甲酫和污染。
一个大厅弄成这个样子,没有平常酒店的杂乱和喧嚣,也是用心了。
“几位客官,您这边请。”店小二也是有眼色的,看出这几个人不简单,殷勤地把朱由校和张裕儿让到二楼雅间。
点了几个招牌菜,等店小二离开,朱由校伸手点了点,说道:“外面的护卫辛苦了,王体乾给他们点一桌,你们俩也坐下吧,站在那里太显眼了。”
桌子挺大,王体乾出去安排完毕,回到雅间,和张裕儿靠边坐下。
“这状元楼倒是用心了,看这菜名,正对举子的心思。”朱由校随便地看着菜谱,笑着说道:“就是不知是何种菜肴改了个名字,来讨口彩?”
王体乾赔着笑,答道:“别的奴婢不知,这个独占鳌头却知道是红烧狮子头。”
吃个肉丸子就能独占鳌头了?
朱由校呵呵一笑,心中不以为然,但也没当回事儿,只要菜好吃就行。
此时,酒店内又进来不少客人,都是逛完庙会来吃饭的。其中,还有几位应考的举子。
中了举人,不光可以被称为老爷,见县官不跪,具备了担任低层公务员(官员)的资格,还有着很多的经济实惠。
明朝的举人一般免税赋四百亩,家里没这么多田地不要紧,会有很多农民将田产托在举人名下,以减轻赋役。
换句话说,本来应该是国家的赋税,就这样被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和缙绅给拿走了。
另外,举人、进士在外行走,还会经常有“坐舱钱”这个收入。
因为明朝优待读书人,有官身、功名的人可以免税。于是,许多商船会请进士或举人在船做“护身符”,遇到官府收税的钞关时,就让其出面应对,则一切商税均免。
就这样,进士、举人们什么都不用做,仅仅露个脸、报个名号,就能白吃白喝白旅游,还能赚银子,也就是“坐舱钱”。
无商不奸,商人们支付的坐舱钱,与正常缴纳的税金相比,自然相差甚远。进士、举人们得了小实惠,商家得了大利润,只有官府做了冤大头。
所以,在明朝有举人功名,在经济便可发家致富。除非你是刚中的,还没来得及享受实惠。
状元楼属于高档酒楼,平头百姓不敢涉足,可对于大多数举子来说,却还是消费得起。
“小二,这连中三元是何菜呀?”与朱由校一样,初来乍到,光看这高大的菜名,却不知道菜为何物的也是不少。
“回客官,这连中三元又名四喜丸子。”伙计笑着解释道。
又有一个举子提出疑问,“那这个一鸣惊人呢?”
“回客官,此菜又名红葱蒸鸡。”
“金榜题名?”
“猪蹄烧排骨!”
……
先不管食材和味道,就凭这寓意,也得啊!
金榜题名,一鸣惊人,独占鳌头,连中三元……听着越吉利,心里越舒服,点菜率越高。
食客一多,酒楼里便热闹起来,特别是酒菜一,那话就更多了。
“张兄应试路经过无锡吧,可去了东林书院观瞻?”
张姓举子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说道:“人文荟萃之地,岂能不去?东林公所作之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周围人等投来羡慕敬佩的目光,张姓举子拱了拱手,郑重地总结道:“在下将一生铭记,并践行之。”
“张兄有此悟,必为朝廷栋梁之才,此番会试定然高中无疑。”
“张兄姿性绝人,金榜题名,乃致荣登三甲,亦是探囊取物。”
二楼雅间内,朱由校苦笑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从雅间往外看,大堂内的场景能约略看清,声音也能模糊听到。
听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副对联时,朱由校有些惊讶。
虽然是耳熟能详,但他还真不知道这副对联是东林领袖顾宪成顾东林所作,就挂在东林书院中。
东林党误国,明亡于东林君子之手;东林党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男盗女娼;东林党贪婪腐败,是大明国库的耗子……
即便是作为穿越者,大概也只知道这些,并不清楚东林党的起源,以及他们的政治主张和理论信仰。
朱由校也得承认,自己对东林党了解得并不算太多太细。
但朱由校知道东林党的划分太过宽泛,自己的老师孙承宗是不是,袁可立是不是,在吏部作小官的孙传庭呢,还有民族英雄张煌言……
所以,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或者说,朱由校准备把东林党细划一下,一部分是坏人,还有一部分是好人。
坏人当贬当杀,好人当用则用。
大堂内又进来数位客人,瘦削而有怪力的卢象升也在其中。只是他没有同行的伙伴,便独自找了张小桌。
伙计还未来,卢象升目光一扫,就发现那位力拦惊驴的好汉,和三个同伴坐在靠近楼梯的桌浅酌。
对这个有大力的家伙印象颇好,恰逢那好汉也投来目光,卢象升礼貌地点头微笑。
好汉注目一瞬,好象也有印象,脸没笑,可也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过目光。
卢象升觉得这是人家性情使然,也不以为意。这时,伙计赶来招呼,他正要点菜,却听见有人向他打着招呼。
“这位兄弟,抬车救人之举令人钦佩。可否来此桌,与我等共饮?”
招呼卢象升的乃是文震孟,目睹他抬车救人,印象不错,见卢象升独自一人,便起身相邀。
卢象升见也是举子,忙起身拱手道:“在下常州府宜兴卢象升,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南直隶长洲文震孟。”文震孟甚是惊喜,竟都是南直隶人士,一个常州府宜兴(今江苏宜兴),一个南直隶长洲,离得还不远。
卢象升睁大眼睛,问道:“原来是文起兄,久仰,久仰。”
文震孟愣了一下,便自嘲地笑道:“三十年蹉跎,十次会试皆名落孙山,余竟因此出名乎?”
卢象升正色道:“文起兄号湘南,博通经史,才名远播。令祖文公天祥,亦是某最敬佩崇拜的。”
“惭愧,惭愧。”文震孟拱手道:“吾辈无能,愧对祖先。”
端午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6月3日到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