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亭长?”
亭长,汉承秦制,十里一亭,亭有长,掌理捕劾盗贼。
这就相当于本地的派出所所长,算是正儿八经的大汉公务员。
刘祈闻此,眉梢一动,沉吟道:“许二兄,我记得我等清水亭的老亭长,自月前请辞后,便一直空着。这一次,便不知会选出何人?”
许案笑道:“反正,清水亭亭长,一向是由乡中三老推举,或是本地德高望重者举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我二人!”
许案这话说得不错,亭长一职,不是想说做,就能做的,就拿大汉开国皇帝,也是刘祈的老祖宗刘邦来说,成为泗水亭长,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刘邦交友广泛,能力卓越,名声于泗水亭也算不小。
相反的是,刘祈与许案,一个年幼家道中落,一个是猎户出身,身份低微。
怎么看去,二人也不可能成为清水亭的新亭长。
许案随之话语一转,又说了他这次去县城的见闻,总结成一句话,黄巾军要打过来了,就是盖县县城的气氛,也严肃不少。
盖县处于泰山郡东部,与琅琊郡交接。
念及琅琊郡,正巧与公来山交界,那可是诸葛亮的老家。
“现在诸葛亮,怕只有三四岁吧!”
刘祈心中鼓捣了一句。
观许案说的紧迫,他却并无多少忧虑。
等到黄巾军大举进攻泰山郡,那也要到初平二年(公元191年),这一次来犯,黄巾军已然没有太大进展,最后败退青州,杀死任城相郑遂,在灭兖州主力后,又杀死了兖州刺史刘岱。最终,吸引了曹操的注意力。黄巾军随之为曹操击败,归降之后,成了大名鼎鼎的青州兵,也是曹操日后角逐天下之本钱。
而今于兖州的黄巾军,主力依然处于许县等地,泰山郡本郡之内,波及并不算大,只是汇集了不少盗匪趁乱打劫。
县寺征召,除了防卫本地外,在刘祈看来,不无接到了朝廷命令,筹集兵力,往青、豫等地支援的目的。
眼见天色越暗,刘纪终于是提着酒水回来了。
虽说酒水以粮食换取,有些划不着,但面对许案这位刎颈之交,刘祈并未觉得不妥。
随之,他亲自下厨,将许案带来的肉食,经过蒸煮,后以竹签扎好,于釜之上,小火烙着,上另洒有盐巴。
乍眼一看,如同烧烤。
本想将从兄家中人,一同叫来品尝,奈何刘祈刚至院外,便听见内中吵闹,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来日再请。
四人分长幼一落座,刘幼娘,刘纪,许案等人,哪里见过还能这般吃法,下肚之后,便觉美味无比。
大汉乡间的酒水,度数本来就很弱,刘祈连喝了两大碗都没有多少感觉,却是刘幼娘哭闹着喝了一小口,脸色就变得红通通。
见到刘纪换来的酒水见底之后,刘祈依旧安然端坐,许案和刘纪,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头脑都有些昏昏沉沉。
见此,许案性情本就豪爽,不由得大赞道:“大郎酒量一如既往地好,我等不如也!”
刘纪喝晕了,倒是话少许多,但脸上神色表露,显然也有对大兄刘祈之敬佩。
刘祈心中一动,不成想,原来的“刘祈”,酒量也是这般不错。
时间一晃,等到家中有些寒酸的小宴结束,刘祈亲自将许案送回去,并带着一些粮食,趁机见了许家大伯。
而今这战乱荒年,粮食可是最为宝贵的东西,刘祈卖地,后赠粮报恩之事,不用一夜半日就传遍了整个清水亭。
常人虽唏嘘刘祈之行,以后生活艰难,但又无不感慨其中品性,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交往之人。
翌日一大早。
昨夜,在从许案家回来后,刘祈同弟妹说明打算从军换粮补贴家用之事,刘纪和刘幼娘便是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也知道,没了田地,只剩菜园子,日后日子难过,遂也只能认可下来。
正是吃过了早食,寻到从兄刘直,请之多照看一二,便准备了几个干干的麦饼做干粮,打算往乡亭应征。
这次县中征召,具体时间未定,但黄巾军一盘散沙,又岂能斗得过大汉正规军,只怕秋日,局面就会明了。
每旬间,县寺还有粮食下发,在刘祈看来,足够家中弟妹食用,他若随乡人从军,出了到往县寺途中的吃食需自备外,一旦应征,必然有军粮下发。
自然,刘祈应召,出了必要的谋生无奈外,未尝没有寻机建功立业之念,且此之一切,都建立在能活下去。
可等到许案姗姗来迟,却带来了另一个消息,让刘祈原本的未来计划,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
“大郎,你可是今日没去集市?”观刘祈神色,许案便知事实,遂忙拉着刘祈一边往几里外的集市走,一边解释道:“今早啊,集市上可是传遍了。
那马公发话,清水亭空缺之亭长,任何人都可自荐之。
但有能力出众者,他自当举荐于县君!
大郎,若能得之马公推举,县君如何不能同意!”
“许二兄,你之意……”
刘祈被许案拉着往乡道上走,脑袋尚有些晕乎乎。
这清水亭亭长,由这马公主导,显然是受到了县令授意,但许案之行径,让他一时半会猜不透。
见了刘祈脸色,许案一拍脑袋,叹息道:“大郎,我这大字不识一个,自不可能主动争夺,但你不同,过往间,为人赤诚,更会读书写字,那箭术,我虽教过两次,但你天赋非凡,今下比我射得还准。
有句话怎么说的,能文能武,可不正好一试!
而且,那马公让人传讯,也并未制定年龄。”
许案话粗但道理很明了,刘祈听罢后,他心中也有些意动。
若是能当上清水亭亭长,可是标准的大汉公务员,眼前的生计问题,亦会迎刃而解,且这次往县城,便是将来被征召往战场,左右是个小吏,手底下有几个人,保命的机会,都大上不少。
另一方面,这位马公,虽说没有设立硬性条件,只怕其中情况,没有想象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