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孙坚,打仗那是勇猛无比的。
可论到大局观,那真是一塌糊涂。
一个长沙太守,硬生生跨了一个荆州抵达南阳讨董,结果南阳还没捂热呢,又出兵豫州。
一路打到现在,胜仗那是数不胜数。
可地盘却像是量子力学一般,似有似无。
长沙吧,山高路远,回不去了。
南阳呢,被袁术占了。
荆州更别说了,刘表一个人单骑入荆州,硬生生把荆州啃了下来。
换句话说,就是仗打了不少,地盘竟是不增反减。
现在经得百里鸣这一提醒,他顿时醒悟了过来。
怪不得怎么感觉自己越混越惨呢!
原来是怪没根基啊!
当下,他也顾不得其他问题,朝着百里鸣便是一拜道:
“今日得先生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
“请先生细言之,这天下何处可为我军根基?”
“主公无须多礼!”
百里鸣见状,急忙搀扶孙坚起来,笑道:
“此事也无需忧虑。”
“如今讨董已入末尾,我军前路尚未明确。”
“故而这根基之地,便是我军下一个目标!”
“我即任军师,此事自然早有考虑!”
“不过言说此事之前,我倒想问问,主公原本是如何打算的?”
听着百里鸣早有打算,孙坚顿时一安,又听其问道自己日后打算,便苦笑道:
“本意此次出征是一心讨贼,便不曾多想。”
“今日即军师提起,我也是一阵头疼。”
“我虽为长沙太守,可现在刘表这厮南下,便派了张羡往长沙去!”
“南阳此地虽然富饶,可如今却被袁术领了去。”
“我想袁术即表了我为豫州刺史,不妨咱们往豫州去如何?”
说着,他看向百里鸣,示意这豫州能不能当根基。
可百里鸣听了却是摇头笑道:
“主公啊,这天下哪儿都去得,唯有豫州我军去不得!”
“哦?”
孙坚一惊道:
“此话何解?”
“因为这豫州是袁家的老巢啊!”
百里鸣笑着看向孙坚道:
“袁家四世三公,历代常居汝南,已是根深蒂固!”
“而且主公此次迎了袁术,便算是袁术麾下。”
“眼下我军已和袁术闹翻,若去豫州,难免受其辖制。”
“偏偏这袁术又是小肚鸡肠之人,明里暗里怎会容我军好?”
“主公当袁术为何好心表主公为豫州刺史?”
“那是看中主公勇猛,想把主公当枪使呢!”
“我军要立下根基,就要先和袁术撇清关系,故此这豫州去不得!”
孙坚闻此,眉头一皱怒道:
“怪道不得,我说袁术这厮哪来这么好心!”
“原是存了这等恶意!”
“来日若有机会,必讨此贼!”
说罢,他又沉吟道:
“既是豫州去不得,长沙又偏远,那我军不妨返回江东如何?”
“我自江东起兵,料想此地沃野千里,应可为根基之地!”
听孙坚说起江东,百里鸣笑道:
“江东虽可取,却是偏安一隅,虽有长江天险,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此地虽可为根基,却还差些火候!”
见自己老家都被否,孙坚皱眉道:
“军师,难道江东也不可取?”
“那我军当取何处为根基?”
他话音未落,便见百里鸣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道:
“淮南!”
淮南?
孙坚听此一滞,顿时眉关紧皱。
所谓淮南,就是指九江郡、庐江郡并少部分汝南地区。
与江东只有一江之隔!
他皱眉道:
“军师这是何故?”
“我军取江东易,取淮南难,终究不过一个扬州,何故要先取淮南?”
“倒不如先取江东,待江东一定,再集合军力取淮南岂不一样!”
“不一样!”
见孙坚不解,百里鸣摇头笑道:
“主公所言虽然有理,可我军取根基之地,当以天下大势而论,决不可局限于一城一地意思之得失来决定!”
“天下大势?”
孙坚闻言一震,这就是他的视角盲区了,这四个字说来轻巧,实重万钧啊!
他忙拱手道:
“请军师详解!”
百里鸣听了,也不推辞,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借着酒劲洋洋洒洒道:
“所谓天下大势,不过大汉江山一十三州!”
“明晰这十三州之事,便可将天下囊括胸中!”
“当今天下,董卓乱政,诸侯并起,自西而东,凉州、雍州、司隶被董卓所占,此地混乱,随着董卓迁都,此地暂不可表。”
“南下益州、荆州,刘焉刘表汉室宗亲,明面遵汉守土,实则割据一方。”
“交州士燮,远中原之地,偏安一隅,不足一提。”
“此六州之外,便是日后天下便变局之所在!”
说到这里,他看向孙坚道:
“故而我军要取根基之地,一则要考虑其地能否为根基,二则要考虑天下大变之时,我军当采取如何态势!”
不等孙坚说话,他又接着道:
“如今虽是关东诸侯讨董,然则经此一役,诸侯并起,天下局势三五年之内便会再次大变!”
“河北并州、幽州、冀州、青州四地,丁原一死,并州无主,必为外族所趁。”
“幽州刘虞性子宽仁,素与公孙瓒不合,若两方相争,则幽州必为公孙瓒所得。”
“冀州韩馥性格暗弱,有袁绍在渤海一地,必为其取。”
“青州黄巾未平,兼之一半处于河北,袁绍岂可不取?”
“至于中原之地,兖州刺史刘岱乃无能之辈,徐州陶谦垂垂老朽,豫州又是袁术根基,此地必是群雄争霸之所在!”
“多则五年,少则三年,曹操与袁术必会角逐中原以成霸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我军要面对的局势!”
“而江东一地虽好,却是易取难治,士族林立、山越袭扰,取只用两三年,治却需要四五年。”
“若我军先取江东,则淮南必为诸侯所趁。”
“到时候我军虽有长江天险,可游却被荆州所制,北又要夺取淮南,只要敌军扼守险要,便可将我军困在江南,虽可偏安一隅,可却没了进取之力。”
“反之,若以淮南为根基,则我军南可徐图江东,北可进击中原,西可从江夏而入荆州。”
“加之淮南富庶,我军取后,自可作壁观,待天下有动,或北取中原,或西入荆州,均由我军之便。”
说到这里,百里鸣看向孙坚露齿一笑。
“这便是为何要先取淮南之理!”
可他刚一说完,却见孙坚已是面色动容的一把抓住他的手道:
“先生真乃世之奇士也!”
孙坚一脸兴奋,已是激动得浑身得颤抖不已。
不是因为定下了方向,而是因为这段分析!
本来波橘云诡的天下局势。
在百里鸣口中,竟然如此明晰!
现在诸侯讨董还没结束呢,就将三五年之内的天下局势一一言明!
这就是他需要的啊!
能让他不再无头乱撞的指路明灯!
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百里鸣,孙坚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谈笑间定局天下,世间安有此等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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