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姑慈的面包车,结果她迟迟没有启动。
“介意我抽根烟吗?”
她问道,指间已经捏好烟了。
“打开车窗我就不介意。”
李棠回道。
“话虽如此,不过我这边的车窗只能开到这种程度。”
姑慈拼命摇动车窗,结果只能撑开一条缝。
“有没有考虑过换一换你的老古董。”
李棠见状只好无奈叹息。
“东西如果老出感情了,那就不再是单纯的古董。”
姑慈解开安全带,随后一只手撑着李棠的大腿,摇下了李棠那边的车窗。
“那您有没有感情呢?”
李棠问道。
姑慈点燃女士烟,深吸一口随后吐在李棠脸上。
“如果你的言下之意是在说我老,我想我的烟头会告诉你答案。”
姑慈作势就要把烟头往李棠脸上按。
“看得出来,您相当无情。”
李棠连忙改口。
“呵……”
姑慈冷笑着,随后上身压在李棠大腿上,凑到他那边的窗口抽烟。
“喂,你这样——”
李棠感觉自己被定住了,有些动弹不得。
“不要乱摸啊,我身体还是很敏感的。”
“我没乱摸啊,动都没动过好吧。”
“那就好。”
姑慈美美地抽完一支烟,顿感心情舒畅。
“你好像烟瘾并不大,但每天都要来上一根。”
李棠观察后得出结论道。
“烟草对我而言可是救命良药。”
姑慈笑道。
“你这话说的,可别误人子弟啊。”
李棠耸了耸肩。
“你难道不好奇,如果我一天不抽烟会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难不成会有蚂蚁在爬?”
姑慈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以后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到时候可一定要救救我。”
李棠此时并不明白姑慈话中的深意,只是觉得她过于夸张。
“好啊,但到时候你得求我。”
回应李棠的是一脚油门,让没系安全带的他差点磕了个头破血流。
“走,咱们去调查一下。”
言罢,姑慈开车返回市区。
期间李棠胆战心惊地看着姑慈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老年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有监控探头。”
李棠惊呼。
然而正在打电话的姑慈没功夫搭理李棠,光明正大地开了过去。
“喂,要扣分的。”
李棠危言道。
“扣呗,随便扣。”
姑慈一脸无所谓。
对喔,她压根没有。
两个小时后,两人回到武川区,但是姑慈并未直接开回事务所,而是将车停在一栋陌生大厦的地下车库。
“现在干嘛?”
李棠问道。
“等着——”
姑慈将自己那边的车窗摇下一条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敲了敲车门。
随即从那条缝隙中递进来一沓文件。
“哟,辛苦了。”
姑慈感谢道。
那人没有回应,一声不吭地走掉。
但李棠似乎瞥到了那人身上穿着的制服,好家伙……
姑慈翻阅着文件,李棠将头凑过去看。
“要么直接躺我大腿上,要么老老实实坐好,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姑慈无奈道。
“呃……”
可惜李棠这会儿脸皮还不够厚,不然全躺了。
看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姑慈手里又捏了一根女士烟。
“抽多了真对身体不好。”
李棠劝告道,虽然他觉得只会是多此一举。
“听你一回。”
出人意料,姑慈居然把烟收了起来。
“到底咋回事啊?”
李棠发现姑慈的脸色很不好看。
“亲爱的贾老板估计又对我们撒谎咯,我在考虑干脆不管他得了。”
姑慈回道。
“那就别管他呗,那家伙不就有几个臭钱嘛,嚣张啥啊嚣张。”
李棠埋汰道,如果不是执事守则不允许,他高低得给贾添海塞张“闪电”,看劈不劈你就完事了。
“道理我都懂吖,可是你看看。”
姑慈翻出那部智能机,手机画面是转账记录。
李棠数了数到底有几个零,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卧槽”。
“这只是定金,委托完成后他还要付我剩下的百分之八十。”
姑慈说道。
“你等会儿,我有点算不过来了。”
李棠的数学成绩向来不好,对数字最敏感的时候是在打游戏时“计算伤害”。
大学凭借专业性质,他没上过一节高数,高中时的水平也在倒退,让他计算这么大笔钱确实为难他了。
“姐姐,你说过可以给我开工资的,对吧?”
李棠满脸堆笑道。
“我忘了,应该没说过吧。”
姑慈直接装傻充愣。
“合作结束,很不愉快。”
李棠直接想下车,然而他这边车门被牢牢锁死。
“别这样嘛,跟班对我而言就像是家人,我肯定是不分你我的。”
姑慈开始好说歹说忽悠。
“得了,谁跟你家人啊,到底啥情况啊?”
李棠将话题拉回。
“贾老板那位初恋情人,死了。”
“哦。”
李棠表示意料之中,说难听点,她不死才奇怪咧。
“我给你盘一盘她的关系网,你就知道里面的猫腻了。”
姑慈诡异地笑道。
“张茉,渠水高中毕业,武陵大学校友,你的老学姐。三年前深夜,死于家中。”
“怎么死的?”
李棠迫不及待道。
“自然死亡,心脏骤停。”
姑慈平淡道。
“这……”
李棠感到奇怪,自然死亡照理说不应该留有执念啊。
执念这玩意需要死前怀揣某种强烈情感,恰逢磁场变化,从而成为灵体。
这种灵体其实也很孱弱,需要种种契机才有可能变为怪异。
自然死亡往往是不可预估的,那样怎么能确保死时怀揣强烈情感呢?
如果脑中想着:“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这种念头再怎么强烈也成不了执念——只有超脱了生死的强烈情感,方能成为执念。
“怎么说呢……给你看一张照片。”
姑慈将照片复印件递给李棠。
李棠一看,画面中,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躺在粉笔画成的“法阵”之中。
身边摆满了牛羊头、鸡血、蛇蜕之类的祭品,像极了邪教仪式。
“这踏马能是自然死亡?”
李棠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外伤、病史以及服用药物的痕迹,只能是自然死亡,当然我更倾向于——超自然死亡。”
姑慈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
“这种场景其实我见过,她把自己献祭给了某位存在,然后与之相对地获得了力量。”
她推测道。
“既然有线索了,咱们就可以开始调查了啊。”
李棠看着照片,他的内心不知为何无比悸动,那是近似兴奋的情绪。
“顺带一提——”
姑慈将文件收好。
“她的同班同学除了贾添海,还有一位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她那丈夫如今成了你那个馆主姐姐的老公。”
“哈?”
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你那馆主姐姐严格意义上还是她的学妹呢,如今她们一家都陷入了大麻烦。”
姑慈的嘴角冷冷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