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鸾转身,淡漠的语气冰寒无比,犀利的眸子变得幽森而冷利,“大哥,你可知道青儿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那就是让明家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纪文康上前一步,双手擎住了她的削肩,长长的睫毛在清俊脸庞洒下一片黯淡,“青儿,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大哥不想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皇后娘娘她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听大哥话,咱们一起离开金陵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不,我不会走,这才刚刚开始。”
她发誓一定要明澜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将明家连根拔起。
犀利的眸子让纪文康莫名的一阵心慌,惊凝了眉眼低唤:“青儿”
“娘娘不好了,镜妃娘娘方才去了琼芳阁抱走了二皇子。”絮儿匆匆忙忙跑回来禀告。
明镜!
简直不知死活!
纪青鸾恨恨的握紧了双拳,没有了明澜的庇护,对付明镜她纪青鸾可有的是法子!一阵冷风拂过,裙袂翻飞如羽,长发飞舞,清秀脸腮上扯出一抹凄冷残笑。
镜月宫,
内侍监看到纪青鸾怒气冲冲而来,情知不妙,忙疾步入内向明镜通报,“镜妃娘娘,贤妃娘娘来了。”
明镜冷冷啻鼻,“哼,来便来了,本宫还怕她不成?”
“不是啊,您即便心中再不愿,也千万别惹恼了她,您要是犯在了贤妃娘娘手中,那以后谁来照顾二皇子殿下?”小顺子跪地哀求着明镜。
说的也是啊,目前也只有她才能帮姐姐了。
“奴婢参见贤妃娘娘。”
“奴才见过贤妃娘娘。”
阿蛮和小顺子见到纪青鸾进来,忙跪地见礼。
该死的,难怪她找不到小顺子,原来小顺子在明镜这里,哼,待会儿,有他这个小奴才好看!
拂袖立于大殿中央,纪青鸾冷冷的看着明镜,“镜妃”
明镜不情不愿上前,屈膝敛襟行礼,“臣妾见过贤妃娘娘。”
忍,一定要忍,不为别人,为了姐姐,为了重九,她忍!
“嗯?镜妃这礼本宫担得起吗?”
明镜似乎聪明了,反倒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纪青鸾在贵妃椅上泰然端坐,明镜从阿蛮手中接过茶碗,亲自奉茶,恭敬的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娘娘,请用茶。”
神采飞扬俏脸上浮着一丝明媚笑容,纪青鸾饶有兴致看着明镜,就是不去接,下一秒,她计上心来眼瞅着要接茶碗,突然,纪青鸾手指一拨拉,热茶顺着明镜身上扣了下去。
“咝”
明镜吃痛!
“大胆镜妃,有你这么奉茶的吗?”
“娘娘恕罪,是臣妾不小心。”明镜扑通跪下,小顺子和阿蛮惊凝了眉眼,他们可是亲眼看见镜妃娘娘膝下的茶碗碎片的呀!
“贤妃娘娘,您消消气,镜妃娘娘这两日身子不适,让奴才来伺候娘娘吧。”小顺子上前帮纪青鸾捏着腿,纪青鸾扬声高笑,一脚踹向小顺子。
“本宫还当你这小奴才眼中只有一个废后明澜,想不到你竟也懂得见风使舵?只可惜呀,本宫今天看你就是不顺眼,怎么办?”
“奴才笨手笨脚,之前在陛下和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偶尔也难免出差错,娘娘若是瞧着奴才碍眼,不如就遣奴才去做一名杂役,免得碍了娘娘的眼。”
小顺子今日方明白什么叫小人得势。
“哼,你这个小奴才,有你这么和本宫说话的吗?本宫做事还用的着你来教!”
“娘娘误会了,奴才绝没有那个意思。”
“今天本宫若不罚你,恐难服众。”纪青鸾冷肃着脸,厉声喝道:“来人,给本宫重打四十大板!”
“是。”
有内侍监进来,拉过小顺子就待离去。
“就在这里打,直到本宫喊停为止。”
“娘娘,小顺子是无心的,求娘娘念在小顺子伺候陛下的份上,饶过小顺子这次。”明镜念及小顺子年幼,心中担忧。
打狗也得看主人,小顺子毕竟昔日里是伺候陛下身边,纪青鸾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哼,本宫在此,还没你说话的份!”
“打!”
嘿,这可打的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可得卯足了劲打,谁让他平日里趾高气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一个个说打就打,下手那叫一个狠,板子狠狠的落下,小顺子被按趴在地上,他紧咬下唇,就是倔强的不吭声,眼看嘴唇都咬出了血,阿蛮急了,哭叫道:“娘娘,四十大板早已经够了,求娘娘饶了顺公公,娘娘仁慈,求娘娘饶过顺公公。”
“嗯?四十板子够了吗?”
“呃,够了。”内侍监点头。
“罢了,今日就且饶过你这小奴才,下次再犯,本宫绝不手软。”纪青鸾拂袖起身离去。
“恭送娘娘。”
明镜看着半天趴在地上不吭气的小顺子,颤声唤他,“小顺子,小顺子,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召御医来。”
曹醒言刚从偏殿出来,明镜便迎了上去,眸色堪忧,“醒言,小顺子伤得怎么样?他会不会……”
“镜儿,你快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腿伤。”
瞅见她膝盖处的那抹深红,曹醒言浓眉皱起,宽慰道:“小顺子不碍事,他只是晕过去了,待我配几贴伤药要不了几日就没事了。”
牵过明镜在矮墩上坐下,曹醒言刚要掀起她的裙裾,明镜嗖的脸直红到了耳根,“醒言,我……我不碍事,就是擦破点皮而已,真的没事的。”
虽则入宫为妃已经一年有余,可她到如今还是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被他看到她的身体,明镜低垂臻首,俏丽脸腮红云飞渡。
“镜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伤,我……”
曹醒言愕然停手,可是瞥见她紧拧的眉峰,曹醒言不再犹豫,轻轻掀起她的裙裳,待看见膝盖处粘连在一起的血肉模糊,曹醒言的手颤抖了。虽则伤在她身,却是痛在他心。
纪青鸾这个狠毒的女人!
“醒言,你别看,别……”
明镜慌乱中用手去遮掩,却被曹醒言适时给擒住了纤手,心疼的看着她:“镜儿,忍一忍,我帮你清理下伤口,否则会落下疤的。”
想不到割了这么深的伤口,看到已经翻卷过来的皮肉,他强忍着心中的那抹酸涩,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会伤到她,明镜呆呆的望着曹醒言早已痛到了麻木。
阿蛮在一旁看的直掉眼泪,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皇后娘娘要是知道都指不定心疼成了什么样?
明镜抬首看他,默默垂泪,“醒言,我到底该怎么样做才能救姐姐出囚笼?当初,爹爹和大伯要我进宫,就是为了帮姐姐,可是我除了给姐姐整日里惹麻烦,我什么都没帮到。”
“镜儿,皇后娘娘有相王爷暗中保护不会有事,反倒是你,我始终不放心,你现在又接了二皇子在身边抚养,纪青鸾她以后会时不时找你的麻烦。”
“醒言,我好怕,万一陛下还是回不来,那么姐姐岂不是永远都要……”
“嘘,别说傻话,陛下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皇后娘娘这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这点小挫折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皇后娘娘心中有数,她若不急流勇退,那么纪青鸾又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露出她的真面目,她那点小伎俩上不了大场面,顶多就是个跳梁小丑!”
包扎完腿伤,曹醒言再也不管不顾,一把将明镜拥揽入怀,“镜儿,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再担心了,你再忍耐些时日,很快就雨过天晴了。”
“醒言……咝……”
听他话中似乎有话,甫抬首,不期想肩窝擦到了曹醒言身上,她发出吃痛的吸气声。
“镜儿,是不是腿还痛?”
他很小心,并未触碰到她的腿伤处,她怎么疼成了这般?瞅着明镜额头涔涔密汗,曹醒言心下狐疑。
明镜摇首。
“小曹大人,小姐方才被纪青鸾那个坏女人用茶水给烫……”
“阿蛮”
明镜微愠,喝止了阿蛮。
“镜儿,你怎么能瞒着我,你想心疼死我吗?”
“醒言,我没有,我……”鼻端酸涩,眼泪如珠玉簌簌掉落,她就是怕他担心才没有告诉他,想不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阿蛮,你速去太医院拿些烫伤膏来,快去。”打开药奁,方发现没有烫伤膏,曹醒言忙向阿蛮吩咐。
“是。”阿蛮抹着眼睛,小跑了出去。
“镜儿”
颤着手褪下她的衣领,看到肩呷处已经起了大片的水泡,曹醒言心痛的紧蹙了眉头,当时要多疼,捧着明镜脸腮,嘴唇嚅嚅半天,却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醒言,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的。”
“你这个小傻瓜。”
曹醒言紧紧的将明镜拥向怀中,闭目的瞬间,有晶莹顺着眼角长滑而下,睁眼的一瞬,眸中有着一抹狠戾光芒一闪而逝。他发誓定会要纪青鸾为她愚蠢行径付出应有的代价!
夜凉如水,天穹净阔,澄净无波的沧江上烛火忽明忽暗曳动,依稀撒下斑驳的涟漪,支离破碎的月辉,以及那点点璀璨如琉璃的渺渺星光。
铜雀台上烛火幽幽,孤寂、孱弱身影凭榄而立,墨如匹缎长发披散在清素裙衫上,倦怠的容色苍白而憔悴。
汀州岸上,段奕离久久凝注着铜雀台上那抹纤细身影,负责看守铜雀台的侍卫见是相王到来,没有多加阻拦,段奕离轻而易举乘舟驶向了铜雀台。
月色下,莹玉脸腮愈显清瘦,碧眸中蓄满了无尽疼惜。
明澜突然转身,焦急而迫切,冲到了段奕离的身前抓住了他的手,殷切的眸子望着他,“她们把我的重九怎么样了?”
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段奕离身体微微一滞,他几乎都快忘了她有多久不曾与他这般的亲近了?
对于段奕离的沉默,心陡的一沉,他为何不说话,难道是重九发生什么不测?
双眼瞪如铜铃,泪水夺眶而出恨恨道:“她们若是敢动我的重九,我会要她们双倍的还回来。”
五指一紧,恨意如高炽的熊熊烈火,陡然自心底升腾而起。
段奕离眉心一皱,幡然醒觉,反手握住明澜冰凉小手在掌心,柔声道:“小澜,重九没事,真的没事,她们不敢乱来的。”
“真的?重九真的没事?”眸中有着一抹喜色。
瞅着那突然舒缓的眉宇,段奕离稍稍松了口气,殊不知方才她冷寒的眸子让他好担心,他不希望她的心被仇恨所充斥。
“镜妃已经接重九去了镜月宫,镜妃会照顾重九的。”
“镜儿”
到底是自家姐妹,临了最懂她心思的还是镜儿,重九现在可以说是她的软肋,刚刚舒缓的眉心再度凝起。
“镜儿呢?纪青鸾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镜儿,这个女人城府很深,镜儿非她的对手,我怕纪青鸾会对镜儿不利。”明澜惶惶不安,来回踱着步子。
“你可否暗中帮帮镜儿,我只有这个妹妹了,我不想她因为我而受到丝毫的伤害,镜儿心性率直。
在储秀宫时,镜儿可是把纪青鸾当要好的姐妹,想必纪青鸾对镜儿早已了如指掌,而镜儿还傻傻的蒙在鼓里。”
越想越是担心,见到如此惶乱无状的她,段奕离心痛不已,她只想到他人的安危,为何就是不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
“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们,小澜,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务必要相信皇兄,皇兄他没有废黜……”
“我与宸夫妻一体,试问我又如何会不信自己的夫君?相王,你多心了。”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唐突,明澜后退两步,走到了雕栏边,与他保持些许距离。
对于她突来的疏离,段奕离深眸黯然低垂,就在这时,听到明澜又说话了。
“有件事情非你出面不可,常公公的遗体烦你帮我好好的安葬,他的亲人们就有劳你多费心了,今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时候了,她竟然还记挂着常公公,她果是有情有义之人,也不枉常公公对她忠心耿耿服侍她一场。
“小澜……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毕竟常公公待我们三兄弟不薄。”
“谢谢。”
淡淡的一声“谢谢”,让他的心再度抽痛,她居然向他说谢谢,她与他终究还是生分了!
“小澜”
背对他而立,明澜冷漠的声音响起:“天色不早了,你快些离开,免得坏了相王的清誉。”
“我……我改日再来看你,你……多保重。”
是夜,琼芳阁。
小禄子刚要给里闯,絮儿伸臂拦住了他,“哎,我说你这大胆奴才,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闯便闯的?”
“絮儿姑娘,我有很紧急的事情必须马上回禀贤妃娘娘,烦请姑娘代为通报一声。”小禄子瞅了眼絮儿,欲言又止。
“娘娘正在沐浴,有什么事明天说。”
死奴才,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絮儿白了一眼小禄子。
轻软烟罗素帷轻轻漾动,寝殿内水雾氤氲缭绕,絮儿眸色颇具为难,到底要不要进去通报呢?
“絮儿,什么事?”
纪青鸾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低沉的声音打帷幔后方飘出,间或有水声哗哗响动。
“回娘娘,小禄子说有紧要的事向娘娘禀报。”
“叫他进来。”
“是。”
絮儿眼神示意小禄子垂首,小禄子低垂脑袋进来,“奴才小禄子给娘娘请安。”
“说吧,这么晚前来见本宫,到底什么事?”
虔淡娴雅声音溢出红唇,如瀑乌发轻垂身前,葱茏玉指持一方柔软丝帛轻拭着滑嫩藕臂,幽幽烛火下,莹玉肌肤沁着莹莹珠玉亮泽。
小禄子来到纱帏前方,垂眸,低低道:“启禀娘娘,相王爷方才去了铜雀台。”
“哦?”
“他待了多久?”
“盏茶时间不到。”小禄子如实以告。
水声停歇,帷幕内白影晃动,少顷,烟罗帷幔摇曳,隐有裙袂逶迤拂地拖曳声响,一抹窈窕身影清晰映上纱帷。
“嗯,小禄子你做的不错,继续监视铜雀台一举一动,有什么异状立刻向本宫来报。”
“奴才谨遵娘娘懿旨。”小禄子眸中隐有喜色乍现,日后要是能得贤妃娘娘赏识,还怕没有他小禄子荣升的机会?
哼,小顺子,常公公一死,对你宠信有加的陛下和皇后娘娘一个身死,一个被废,你又开罪了贤妃娘娘,往后在这宫里,这大内总管事的位子除我小禄子,舍我其谁?
“絮儿”
“是。”知道纪青鸾的意思,絮儿拖着一盘子过来,其上呈放着两锭金黄灿灿大元宝,絮儿含笑道:“小禄子,这是娘娘赏赐你的。”
“小禄子谢娘娘赏赐。”小禄子眼睛浮现一抹贪婪光芒,接过元宝纳入衣襟。
“奴才告退。”
小禄子千恩万谢起身告退。
“等等。”
听到纪青鸾慵懒的声音自低垂帷幔后方响起,小禄子复折返了回来,一脸谄媚之色,“娘娘,您还有何吩咐?”
“铜雀台那边暂且不要管了,谅她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现在本宫有重任给你,你近前来。”
纪青鸾跺至素帏前向小禄子勾了勾手指,小禄子近前一步,附耳过去,但见那双绿豆眼渐渐眯起,小禄子阴冷一笑,颔首应诺小跑离去。
絮儿颇感诧异,娘娘到底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禄子去做,为什么隐秘到连她也不能知道?难道娘娘信不过她?
“娘娘,小禄子怎么说也是朝凤宫的下等奴才,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娘娘还是不要太过信任,奴婢怕他有一天会……”
“哼,明澜尚且是本宫手下败将,本宫又何须惧怕他区区一个小奴才,本宫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既然他甘愿投在本宫门下,本宫不稍加利用,岂不负了这奴才的一片好意,哈哈哈…”
“牢门打开。”
“王爷,呃……贤妃娘娘之前有过交代,断断不可打开牢门,这贱婢生性凶残居然敢行刺太后,卑职怕她会伤及……呃,是,是,是,卑职这就打开。”
狱卒还想说什么瞥见段奕离冷寒眸色,狱卒稍加思索打开了牢门。
“王爷”
芷汀乍听到了那熟悉声音,她挣扎着爬起来,放眼一观,待看见一袭紫衣蟒袍,芷汀忙爬到了段奕离脚下,扯住了他的袍袂,眸中有着一抹喜色:“王爷,您终于来看芷汀了。”
“说,你究竟有什么事要见本王?”段奕离负手而立在牢门边,眼神变得冷肃而令人寒栗。
芷汀身体不由一颤,震惊的盯着他,看王爷疏离的态度似乎还在生她的气,芷汀现在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的削腰,脸颊紧贴着他的背脊,哽咽道:
“王爷,芷汀真的好想王爷。”
“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低沉而冰冷的话语似是一记重锤,敲在了芷汀的的心口,一根根掰开芷汀的手指,冷然推开她,拂袖跺至了旁侧。
芷汀愕然呆住,垂泪道:“王爷对芷汀的大恩,芷汀没齿难忘。芷汀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的恩情……”
“不要再提什么报恩,本王从未想过要你报恩,当初救你也属巧合,本王真是悔不当初,不该要你去服侍小澜,试问小澜素日里待你不薄。她明知你犯下大罪,可是她依旧念在主仆一场放你一条生路,而你呢?你扪心自问你都做了些什么?”
碧色眼眸里带着一丝惋惜,段奕离深深闭目,“是本王的错,当初本王就不该想方设法将你送到小澜的身边,乃至养虎为患!”
王爷果真还在怪她,俏丽脸腮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嚅嚅却还是在极力否认,芷汀摇首,“不,不是王爷想的那样的,不是的……”
“你休要再狡辩,要不是你将那份圣旨偷去给了太后,事情怎么会演变到今日这般不可收拾的局面,常公公也不会因你而惨死。”
是他的错,他就不该让芷汀接近小澜,那日在墨轩斋找了皇兄的便服换上,无意发现了那藏匿的圣旨,他当时就该毁了它,是他的错,才会给芷汀有机可乘,以致酿了今天的苦果从而害了小澜。
芷汀眼中含泪,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恨意与苦痛,抓住段奕离袍袖,抽噎道:“芷汀承认,芷汀的确非常痛恨皇后娘娘,那是因为芷汀恨娘娘对王爷太过无情,恨她移情别恋爱上了陛下,恨她有负于王爷对她的一片深情,恨她让王爷您这么痛苦。老天有眼,陛下死了,所以,她该受到报应,她活该从此孤独一生!”
“啪”
一记响亮耳光甩过芷汀面颊,“闭嘴,你这贱婢,临了,你还不知悔改!”
“王爷,芷汀虽则背叛了娘娘,可是芷汀从未背叛过王爷,芷汀的心里永远都只有王爷一人,为什么王爷就是看不到芷汀,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芷汀卑贱的婢女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