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林与郭怀谨两人配合默契,他念了一句,他就用口技模仿一句。
“便有妇人惊觉欠伸。”
观众们只见那屏风后的人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随之传出了慵懒的女声。
“呦呵,这女人的声音学得真像!”
“这屏风后头该不会就是一个女人吧!”
“这口技人一定是个女人,这样和桑老先生放在一起,一男一女,节目才有看点嘛!”
就在观众们自以为猜到了屏风后口技人的性别时,郭麒林念出了下一句话。
“其夫呓语。”
这时,观众们的耳朵赫然听见了一个男人嘟嘟囔囔、吧唧吧唧的梦话声。
这分明就是一个成年男性才有的声音!
也就是说,观众们之前的猜想就在这不到一秒钟之间,已经被推翻了。
“怎么会这样!”
“这人到底是男是女啊?”
“我服了,真的。无论这人是男是女,他都能用声音把这两种性别完美复刻!”
还没等观众们的惊叹从心底压下去,郭麒林的声音继续响起。
“既而儿醒,大啼。”
他话音刚落,屏风后头就传出了“啊呃啊——噗,啊呃啊——噗”的婴儿啼哭声。
随着那哭声独特的节奏,观众们还看到屏风后那人的肩膀也跟着高高低低地下起伏。
“夫亦醒。妇抚儿乳,儿含乳啼,妇拍而呜之。”
这一次,那屏风后的口技人先是演绎出了男人女人被吵醒的无奈,随后则是女人轻拍婴儿的哄觉声。
那道女声带着母性的温柔,那道孩童的啼哭声带着一种找到了依靠的委屈。
这两种声音交错在一起,女人的声音渐高,婴孩的声音渐低。
一时之间,观众们竟然不知道那口技人究竟长了几张嘴,才能把这画面这么流畅地表达出来。
那口技人在用声音描绘画面的时候,同时也在用他的肢体语言进行表演。
他双手虚抱着,仿若怀里是一个啼哭的婴儿。
他又用手拍着自己的肩膀,就好像他在拍打抚慰着这个婴儿一般。
这些表演的细节,无一不让在场的众人感叹惊服。
“又一大儿醒,絮絮不止。”
这婴儿的啼哭声把家里稍微年长一些的小孩子也给吵醒了,本来低落下去的哭声就又高了起来。
两个孩子不同音色的哭声开始交叠在了一起,彻底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当是时,妇手拍儿声,口中呜声,儿含乳啼声,大儿初醒声,床声,夫叱大儿声,一时齐发,众妙毕备。”
这演播厅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女人哄孩子的声音,两个孩子仿若比赛一般此起彼伏的哭声,男人不耐烦的训斥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这寂静的深夜沾染了家庭琐事带来的温度。
虽然嘈杂,却带着几分家的温暖。
此时的观众们脸都带了感同身受的微笑,因为这样的场景他们也都曾经历过。
他们有的曾经是那哭闹不止的孩童,有的曾经是那被吵醒后无奈哄孩子的大人。
生活,无非就是由这些平凡琐碎的画面组成的。
“满座宾客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这句话引得台台下的嘉宾观众都环视了一下四周。
因为这满座宾客,说得可不就是他们自己吗?
果然,大家的表情都出奇地一致。
微笑、惊叹,甚至带着一种“这感觉只有我们才懂”的默契。
“未几,夫齁声起,妇拍儿亦渐拍渐止。”
那口技人发出的声音又变了,小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弱了下来,已经从“呃唔啊”的嚎啕大哭变成了“阿巴阿巴,呜哇呜哇”的低声啜泣。
有过哄孩子经验的观众都知道,这孩子是哄好了,估计这就又要睡着了。
可是还没等他们听到这哭声完全停止,男人粗重的呼噜声就划破了整个长夜。
嗬!
这呼噜打得都要冒泡了吧!
这大哥的呼噜打得有功力,震彻九霄啊这是!
众人都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有的人脸还带着几分嫌弃,一看就知道他们平时没少受到枕边人呼噜声的侵扰。
再然后,他们就听得那女人拍打小孩子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整个演播厅就恢复了安静。
安静到连针掉落到地都能被听见的程度。
因为这些观众里头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要开口说话的,他们的眼睛都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屏风后的口技人。
对他接下来的表演好奇极了。
“微闻有鼠作作索索,盆器倾侧,妇梦中咳嗽。”
淅淅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入观众们的耳朵,他们知道,这便是老鼠了。
接着就有碗碟掉落的声音,带着一种瓷器特有的清脆。
此时,和主持人一起坐在舞台角落椅子的口技传承人桑牧不禁变了神色,探身倾听,眼睛死死盯着那屏风后的桌子摆设和那口技人手的动作。
那口技人的手此时正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一动未动。
他皱起了眉。
“奇怪,没有茶碗当作道具,他是怎么发出那杯子掉落的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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