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过来,我可是……西门长者的徒弟。”李瑾瑜早已经哆哆嗦嗦语不成句,却还是死撑着。
“哦?飘渺峰的人,有趣。”我浅笑,倏地离开了她。
这个时候居然傻到把门派搬上来,可惜,我并不十分在意各门各派,尤其是自己修行的飘渺峰。
“小丫头,看向我们是同门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选择死的方式。够仁慈吧?”
“怪女人,不管你是谁……你总之就是……不得好死!我,我回去禀告给东里掌门,看你……”
哼,东里掌门?东里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起她在竹林逼迫我,想起她都过来的愤恨与妒意……想起她想要杀鸡儆猴……你以为全飘渺峰就是死靠着这个掌门么?没有锁阳塔,飘渺早就完蛋了,哪里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搬名号?
“月辰雾——”李瑾瑜一个金鸡独立,再一个倒挂金钩跃到树枝上,周身的雾气随着她身体的舞动渐渐扩散开来。
呼啦啦——
不堪一击,这些雾气再我面前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完全可以轻松的化解掉。可是,此刻我却想偏偏陪她玩,把她慢慢折磨至死。
等到雾气分布的差不多时,我这边的动作也悄然开始。
哐——
当——
“好痛,怪女人……”
不多时,就听到这个小丫头的破口大骂。
小小的树苗变成结实的冰柱,周围的空隙中则是冰刺丛生,从江面开始冰雪就一直顺着她跑的方向蔓延开来,没有星子的夜空成了铺卷雪花儿的最好垂幕。
“小丫头,你倒是继续跑啊,不然我得了你的白骨你可就没有机会了。要想清楚哦。”
“哼,掏人骨头算什么本事?你不知道仙灵是可以再生的么?”她一脸不屑,随后开始对我进行攻击。
“本来想把你慢慢折磨致死,你既然说了,那我就成全你。”
我突然回忆起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天:以她为首命令几个弟子把我大伤,扔到水沟里,任凭暴雨浇灌我的头发,寒风吹彻我的身体。
雨水和眼泪已经分不太清,只记得,旁边传来她和她的跟班们的嬉笑声。
我是凡人,捣乱祭祀,留着也没什么用。
我这样的结局算是好的,至少比乱棍打死要强。
……
这是,迷迷糊糊中听到的最后两句话。
过去,期待过。可以避开这些伤人的话语;过去,守望过,变得强大,能融入到她们之中过上普通弟子的生活。
随时间推移,这些愿望都已经落空。伤我的话语非但没有变得柔软反而是变得更加锋利。
李瑾瑜!
曾经恨,现在恨,想将来也是恨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包括但不限于飘渺峰的人。
声音消失,开在地上的蚀骨花瞬间离地骤起,无限放大。叶子和根茎飘绕上空缠住了李瑾瑜的四肢,不到半柱香功夫,森森白骨已经取了出来。
之后就是皮肉消散,三魂不定,七魄游荡。这样聚不成形的魂魄就是连地府也不敢收。
终究,还是成了杀戮。
想起了那个声音之前说的话:逃离不了就要杀戮,杀戮不了就要逃离。
雪上的殷红无比耀眼,宛若盛开的朱华。
“哥哥,五千年了。你依然不肯出来见我。难道你又要让我等待下一个千年到来么?”女子掩面而泣,泪珠儿滚滚落下,浇灌了方才的阴森白骨。
不管是谁,凡是想要伤害本体,阻挡哥哥诞世的人——都得死!
只可惜她现在的功力仅剩一成,否则的话一定会把飘渺峰的那群老头子杀个金光,找到心锁,救哥哥出来。
绀蓝色的裙摆在冰上留下了痕迹,银色的发儿也随着雪花飘摇。
“真是越来越浊了,罢了,今夜就让这场雪好好的净化一下这里的浊气。”
随即,周身飘落的雪花儿愈发大了起来。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琉璃夜呀:经过净化的夜空湛蓝如洗,让寒冰包裹住的生命此刻在焕发着它的生机,紧接着蚀骨花儿一朵又一朵仰月而放。花开一瞬,抵过了万籁俱静,抵过了绝代风华。
美人谋,香腮雪。血逝魄,蚀骷魂。
“小丫头,接下来的历练就靠你了。”
寒冰撤去,蚀骨花消失,一切如常,可树林里依然残留着未消散的寒气。
“阿嚏——”
“阿嚏——”
已经穿了厚衣服怎么还会冻感冒?难不成是……
看向四周,除了一个竹筏外更是空无一人。即使是找,别说盛气凌人的李瑾瑜了,就是那些跟班的尸骨影子都找不到。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我,至于其他估计也是充当些无谓的牺牲品罢了。
我在想,弟子们如此争如此斗无非是因为有背后的利益集团作为支撑。若抛开这些,真正敢于争敢于斗的人又有多少?
都说仙人无情,实则与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地位没有关系,无情的仅仅是他们的心而已。一个人的心冷了下来,往往比表面的冷漠更加可怕。
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竟一个魅灵一个鬼怪都没有碰到,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也好,就让我自己好好的放松一下,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好了。
“真美啊。”这么娇艳的花儿居然在夜里绽放,它周身的光芒强烈好似一种召唤,让我有些欲罢不能。
待走近一看着实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什么花儿?分明就是一个人的鲜血,鲜血点滴晕染在了头骨上,方才看到的红光也是因为人死后散发出来的磷光。
那么也就是说在我恍惚的情况下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且杀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本应干枯的鲜血表现的如此生动活泼,看样子杀手必定十分手艺高强。
“跑,快跑呀——”
心又焦急的呼唤。
“为什么要跑?”
“杀手必定十分高强,恐怕一会儿就该轮到你了!”
逃跑似乎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一样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把那个头骨端详在手中细细研究起来。
这头骨上的纹路竟然如此精致,还有鲜血滴溅晕染起的地方竟然是如此完美,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本来应该厌恶的味道却是贪婪地吸吮着,本是应该抛弃的物什却是端在手心中欣赏着,本是应该继续前进的道路却因为这件“艺术品”而耽搁着。
直到,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我才得以逼迫自己在百般诱惑中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