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儿姑娘,你拜托我查的倒是有些苗头。”
梦瑶姐姐是东里掌门的另一个弟子,与掌事姐姐不同。她们,一个柔情似水,说话柔声语,就是治愈创伤的良药;另一个是大大咧咧,简单粗暴,说话直来直去。我有些好奇,这样的两人怎么会成为要好的师姐师妹?
“你是说双生花?”
“嘘。这方面是属于飘渺峰乃至六界的禁忌,我也是借助掌门弟子的身份才了解一些。”
“禁忌?”
“嗯。双生花又称并蒂莲,是一个枝干上的同一个绽放花苞的地方绽放出两朵背对背的花。它们互相纠缠不休,吸取对方精魂。最后只有一朵独活。还有一些典籍记载,双生花一般是白色。可几千年前血逝君现世的时候就出现了绯色的双生花。”
绯色双生花,那……我左胸口处的双生花印记正是绯色,这样一说,莫非阿彻就是……血逝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念倾怎么又会知道双生花的存在?阿彻明明说过,它只为我一人绽开。
“君儿姑娘……你怎么了?”梦瑶姐姐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无事。姐姐,你刚才还说的什么?”
“果然除了双生花的部分都没有注意听。”梦瑶姐姐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明日就是飘渺峰往复震动的日子,作为长者弟子,势必要冲在前面镇压,这样我想你兄妹二人必然见面……”
“往复震动?”
“三千年前开始,飘渺峰每隔一年便会剧烈震动一次;可现在不知为何,近年来循环震动的日子越来越长,间隔震动的时日也越来越短。到现在已经是两月震动一次。”
怪不得……
记忆中师父每到这段日子就不让我和念倾出门。
不管是如何,道路没有人替我选择。明日就算要付出代价也要姑且看一看。
“师父传念君来所谓何事?”我一身素衣,一顶斗笠遮住我的脸。
“也无要事,师父这几日要出游几天,担心倾儿一个人在家看守不好,所以还请你多多担待。”
“师父的意思便是这几日要我留在水绾居?”
“不错。”
“不可能。”我半点余地都不留,准备离开。
“妹妹,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哥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扶住我。
“师父请您放心,我会照料好君儿的。”
“那我就放心了。”南荣长者御风而去。
东南角的天色昏沉,上下有几分颠倒,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巨大的乱石跌落,无数小山颤抖,环绕的泉水逆流而上袭击过来。天和地都在猛烈的摇晃,狂风怒号,摧毁的建筑一座挨着一座。顿时,满目苍痍。
“锁阳塔出现异动,千万小心。”
“这边镇守疏漏,快去加派弟子。”
“水龙滔天。”
“……”
四大长者,六司长老,八阁首座还有数不清的其他弟子都在人前人后的跑着,迅速支援。
呜——呜——
他的声音类似小孩子的啼哭,反反复复。
“终归是太寂寞了么?”我问。
呜——呜——
啼哭声渐渐减弱,绯色纱衣飘落在我的手上。
“你倒是可以求个安宁,无人叨扰。可我除了对你又用之外,倒是没有任何价值。和你一样,遭人厌恶。”
“小丫头,你倒是挺有趣。这世上,人们总是有目的而活。否则,你若没有答案,也不会来这里。”一个动听的女声对我说道。
“你……你怎么?”
“很惊异是罢,你不听兄长的劝告,执意来这里。不就是想为自己找出一份精彩,看看这世界是什么样子么?”
“……”我沉默了。
“小妹……君儿……”朦胧中,似乎看到了少年的脸。
“君儿?你怎么……”师父是第一个发现的我,“这是多么危险的地方?倾儿,快领着君儿回去。”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向我伸出了左手。
不……
早牺牲和晚牺牲又有什么区别?世界都在厌弃我。这一次,我要自己做出选择。
“小丫头,从你的角度看,我并没有全世界都在厌弃你。厌弃你的只是飘渺峰弟子而已。人,一旦越过事情的限度,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极端么……
“回去吧,听你师父和兄长的话。也许这场震动很快就会平息。”她的声音如清风拂过,让我沉醉的不想放开。
“你……”我想要说什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太重要了,你在这里多呆一分,你的能力就越是突显。在不该停留的时间里过多停留,这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担。”
好似一双大手将我捧起,送回念倾身边,送回了水绾居。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怎么也是不明白。
他修长的食指泛起了银白色的光芒,在我额头上一点,我便看清了不曾看到的画面。
“南荣师弟,你的徒弟念君不是我们当初发现的心锁想通之人么,这次晃动,她怎么没来?”西门长者率先发问。
“是啊,师兄。念君只是你的徒儿,又不是你的女儿。早牺牲晚牺牲都是她躲不开的宿命。”
“师兄,这次震动一次比一次强烈。我知道你要保护君儿的心,可是她终究是命定之人,是血逝君的阴谋也说不定。”
“你们确定她来能好么?她幼时修习法术都差点糟到反噬,只会武功又不会‘禁锢’,来了也无甚用。我还得在观察几年。”
“观察几年……南荣师弟想的真是长远……”
四位长者牢牢使用“禁锢”之术,并未过多交流,刚才的话貌似是传音。
如果这是真的,那刚才的声音……
“你一开始就并未下殿,刚才的一切是神魂离体之术。”
念倾,念倾!!
熟悉的景象,痛苦的记忆。我睁眼便看到的“家”,怎会不留恋?只是——
“放手,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担待的。”
“小妹,你听我说……师父这么做,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
“怎么做?事事不让我参与。我们之间到底是兄妹还是爱人!”愤恨已久,压抑已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小妹,你……”少年一下子被呛得说不出话来,面色阴沉却终究还是放了手。
眼泪已经流干,心口的疼痛至极,步子踉跄,再也不愿多说一句。半壶纱,我们之间终差了那半壶纱。
他未再留我,我也未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