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注视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间
“扑通”
三人循声看去,是灌汤包,他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灌汤包本人也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拼命地想站起来,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眼角飞速下垂,皱纹爬满脸颊,老年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瞳孔也在快速浑浊。
“不我不想死”
“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灌汤包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绝望地哭嚎道。
在壮年老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更何况,他是一个求生欲极强的人。
身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快速衰老,这个过程根本无法逆转,几十年的光阴在他身上缩短到了短短几分钟。
他浑身发抖,肉体在萎缩,生机在枯竭,就连意识都变得极其迟缓。
小天和叶子看着瘫倒在地,拼命爬向他们想站起来的灌汤包,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两人都下意识地朝后退去,反倒是沈骸,他半跪在地,任由濒死的灌汤包死死地抓住他的裤腿。
“很遗憾呢。”沈骸低声说道。
灌汤包的眼里已经尽是浑浊,他不甘,也不解,自己明明已经按照任务要求全部达成了,为什么还是会老死难道是因为没有完成把那个女人救出来的约定吗?
“救救我”
他死死地抓着沈骸的裤腿,力量大得出奇,在此刻的他眼中,目前唯一有可能救他的,只有沈骸了。
如果他的专属永久道具是和医生一样的,可以暂时维持生命的东西,就能够帮自己了
“这个”
他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向沈骸一直拿在手中,片刻不离的怀表。
怀表,和时间有关,也许这个道具能够消解一些衰老的诅咒呢?
死亡边缘的他这样想着,眼里的哀求与渴望看得人不敢直视。
沈骸举起怀表,将其按开,展示给了他:“这个?”
一只老旧的怀表出现在他眼前,怀表的盖子内侧,还嵌着一个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
“很抱歉,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怀表。”
沈骸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我帮不了你,好好休息吧。”
这句话仿佛切断了他所有的生机,当最后的希望被断绝时,濒死之人的那口气,便也吊不住了。
“嘭”
他的手砸在地上,无力地弹了一下,干瘪衰老的躯体蜷缩成一团,和深谷黄昏一样,活活老死了。
“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沈骸很小声地自言自语,但这里太过安静,还是被小天和叶子听到了。
叶子倒没怎么在意,小天却神色疯狂变幻。
“快没时间了,让我进去试试,也许我能终结这次游戏。”
沈骸似乎有些急切,袖子里隐隐露出了一把匕首。
叶子仍在失神,喃喃道:“为什么他也会老死,明明他什么都做了”
“快!”沈骸第一次露出这么急切的神情。
小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按照我们本来的约定进行吧,轮到我了,我去。”
他推开门,转头进了公寓。
看着门缓缓关上,沈骸脸上的急切早已消失无踪,他的眼里没有笑,也没有惧,有的只是纯粹的冷漠与戏谑。
那个第三席,果然不简单。
他发现生路了!
小天的心脏咚咚直跳。
根据刚刚老死的那个家伙的说法,肥大厉鬼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叫安然的女大学生还活着。
整个洗手间都是人皮,那只鬼不知道已经猎杀了多少人类,但那个叫安然的大学生还是活着,说她没问题才是在开玩笑。
而且她说,她如果被厉鬼彻底消化,那一切能限制它的都没了。
灌汤包说,那是她担心他不帮忙,才说出来恐吓他的。
但仔细一想,那句话比起威胁,色厉内荏的味道更重。
那根本不是在威胁,相反根据前几轮的反馈,屋子里那只臃肿肥大的厉鬼根本就还没成为真正的怪谈与诅咒!因为它的体内还有一个没被消化的女大学生!
比起老人皮,那个叫安然的女人才是这个怪谈的主体,她才是核心!
只有她变成了鬼,这个令人不断衰老的怪谈才会彻底成型。
现在她还是人!
所以那个家伙,那个叫沈骸的人,才会准备越过他先一步进去。
此刻的安然还是人类,虽然那只困住她的鬼暂时杀不了她,但作为人类的我们是可以杀她的!
只要她死了,这个怪谈的核心也就没了,不是直接能解决了吗?
玩家,他一定是看准了这一点!那个家伙准备独自拿走所有灵瞳!
小天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在决定进来之前,反复确认过自己对沈骸的观察。
那个人绝对不简单,他既然能作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出手截胡。
“吱呀”
小天稳了稳心神,推门而入。
床上的蚊帐里,那个肥大女人似乎更胖了,朦胧的轮廓大得惊人。
沉默,死寂昏黄的灯光让气氛更加恐怖。
“给我捏腿”
蚊帐里传出了压抑嘶哑的声音,这个声音甚至已经完全不像个女人了!
如果不是太过紧张专注,小天甚至都不会觉得这是人的声音。
“好”
他不敢拒绝厉鬼的要求,一口答应下来,并缓缓走上前去
一条肥肉堆叠的右腿从蚊帐里伸了出来。
白花花的肉上黑色的筋络诡异地凸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给这样的东西捏腿?
他的冷汗冒了出来。
但又不得不去做。
两手颤巍巍地落到了厉鬼的小腿上,滑腻冰冷的触感瞬间让小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东西简直太诡异了。
可是,必须满足它的要求,等它体内的那个女人现身了才有机会
按摩一直持续了快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里,小天保持着高度的专注,精神已经疲惫不堪,就在这时,他听到蚊帐内传出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求求你”
“救救我”
小天浑身一震,来了!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