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声音在蚊帐内响起。

“你在哪儿？”

小天紧张的问道。

“你把蚊帐拉开……”

小天停顿片刻，一咬牙将蚊帐拉开了。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酷似三月，但却痴肥如猪的臃肿女人！

那颗酷似三月的头颅已经睡着了，而就在这个女人的肩膀处，竟还有一颗陌生的女人头颅！

“求求你……把我拉出来吧……”

小天咽了一口口水，汗流浃背地看着她。

“你是安然？”

“我是安然……伏城大学的学生……求求你……”

安然很漂亮，皮肤也很白皙，此刻哭得梨花带雨，让人难免心生同情。

小天的手心开始渗出汗，他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直勾勾地盯着安然。

她还是……活人吧？

她在恐惧，在哭泣，眼里的求生欲也是真实的……

“求求你……”

安然已经绝望了，她似乎只会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看着她那张漂亮的面孔，小天的手，缓缓伸向了腰间。

“我如果拉你，把你拉疼了，它不会醒吧？”

“不会！”安然眼睛一亮，赶紧说道：“我醒着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它都不会醒来的。”

“你大喊大叫它也不会醒？”

“不会，我也不会大喊大叫的……求求你……”安然哀求地看着他，这些天，她似乎快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

“那就好……”

小天的眼睛里，恍然失去了神采，他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疯狂地朝安然的头颅捅去！

“噗……”

第一刀就刺中了安然的眼眶，匕首扎进左眼，在用力地拔出来，鲜血与破损的眼球瞬间被带了出来……

安然短暂地愣了愣，便立刻痛苦地惨叫起来！

“啊！！！”

小天拿起匕首，他的眼睛里已经浑浊一片，嘴里喃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

“我要活下去……”

“对不起……”

他拿起匕首，不断地捅向安然的头颅！

“啊！！！”

“请你……住手……”

“我好疼……”

安然哀求着，哭嚎着。

她美丽的脸被他捅得千疮百孔，左眼没了，嘴被划开了，脸颊上全是血洞。

“不要……”

“救命……”

“救……”

安然绝望地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小天。

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从她的伤口流淌而出，染红了脸颊，也染红了整个床铺……

小天还在不停地刺，在动手前，他本以为只是一刀的事，自己已经见了这么多的人死去，这应该不难。

可当亲自由他握着的匕首刺入那颗头颅时，那种恐怖又诡异，又有些歇斯底里的快感，瞬间就摧毁了他残存的理智。

他开始疯狂地用匕首捅着安然的头。

即便安然在痛苦，在哀嚎，他也充耳不闻。

他自己似乎也已经绝望了。

有些事一旦做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双目充血，额角青筋突起，双肩剧烈颤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一直喃喃念着的对不起不知何时变成了……

“去死……”

“去死……”

“去死！”

“你怎么还不死！”

“啊！！！！！”

他疯狂地吼叫道，这狂吼里的癫狂，悲恸，绝望，比之厉鬼更要恐怖三分。

疯狂的刺击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在匕首掉落地面那一刻，小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厉鬼肩膀上，那颗早已经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的女大学生的头颅。

死了……

她终于死了……

“成功了，嘿……嘿嘿……成功了……”

小天的身上溅满了血，他却只是盯着自己刚才握着匕首的手，痴痴的笑着。

“我成功了……”

可是……为什么怪谈通关的提示还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悄然出现……

“救救我……”

谁？

小天抬头看向还是沉睡的肥大厉鬼的肩头，难道是那个安然还没死？

他眼中的疯狂与恐惧同时出现。

可是，厉鬼的肩膀上依旧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没什么改变。

是错觉吗……

小天有些失神。

“求求你……”

“救救我……”

突然！又是两声女人的求救，这次比刚才要更近，更大声。

在哪里？

她在哪里？

小天扭头四处寻找。

“出来！”

“给我滚出来！”

他已经完全不管会不会吵醒厉鬼了，拿着匕首疯狂地吼叫道。

“救救我……”

安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小天听得真切，声音来自自己左边！

他猛地一扭头，看向左边肩膀……

一颗血肉模糊的，满是刀伤的女人头颅正长在他的肩膀上，左眼已经破碎吊在眼眶外，右眼里的恶毒，已经完全不加掩饰……

“为什么……不救我？”

小天想说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叮叮——”

匕首掉在了地上。

随后，便响起了恐怖的咀嚼声与绝望的惨叫……

————

公寓外，小天的惨叫让叶子浑身一颤。

她哪怕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

“沈先生……你是……故意的吗？”

叶子双眼直直地看着沈骸。

沈骸注视着她，微笑道：“我做了什么？”

叶子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类都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人，”沈骸看着公寓大门，“自己却又往往自作聪明。”

他扭头看向公寓的门，轻描淡写地说：“做出卑劣选择的同时，就应该承受相应的后果。”

“杨柳叶小姐，下一个该你了。”沈骸没有看向她，只是宛如陈述般地说。

叶子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下一轮的时间快到了，她才忽然问道：“我想活下去，有办法吗？”

沈骸似乎听到了什么令他意外的话。

扭头看到叶子的眼睛时，被她眼里纯粹的求生欲刺了一下。

“有，你能杀人吗？”沈骸问道。

叶子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能……”

“可是，只有杀掉其他人，你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沈骸似乎在劝说。

“那只是一个陌生人，你和她的人生毫无交集，况且，她……”说到这里，他罕见地停顿了片刻，“本来就活不下去了。”

后半句话，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杀了她，你就能通关怪谈，并能获得几乎所有灵瞳奖励，这些筹码，足够你在未来的游戏中更好地生存下去。”

“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而且她……”

“不行……”杨柳叶突然打断了沈骸的话，她下意识地摇着头，连连说着：“不行……不能杀人……”

沈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的戏谑笑意更加浓郁：“哦？为什么？”

杨柳叶只是低着头，喃喃说道：“我不知道……”

“只是觉得，我是人……”

“如果为了活下去而杀了人……”

她抬起头，第一次没有回避地看着沈骸的眼睛：“我和它们就没有区别了。”

沈骸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忽然发现，在这种愚蠢但纯粹的目光下，自己竟有些刺痛的感觉。

“那你，就照顾它三天吧。”

沈骸侧过头，不知为何，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答案：

“照顾不是全盘接受，厉鬼的要求无法拒绝，但可以换一种‘更为它好的方式’去完成。”

“总之，不要和它发生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