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你若是那鞑奴贼酋多尔衮,知道了朕如今变化,你会有何作想?”
“皇,奴才愚钝……”
“你现在愚的哪门子钝,放心大胆了说。”
“皇,奴才不知从何说起……”
“朕总觉着,今夜的行程,未免太过顺利了些。鞑奴明知朕玩过一次奔袭百里,夜袭夺回宁远城的军事行动,而且鞑奴自己也能想到派擅长攀爬之精锐夜袭,欲毁宁远城防重炮火力网,其又怎会对营地如此毫无设防般姿态……?”
“皇,只怕敌营有诈,故意摆出虚不设防之势,引我轻骑袭营……那一千五百贼军锐士,如此大摇大摆出营,似在故意招摇,诱我轻骑袭之……贼军之诈……贼军之诈,或许还有趁机断我轻骑退路之算……”
“都说了让你但说无妨,何故吞吞吐吐的,你还想到什么了,统统说出来,朕现在有思维盲区,需要旁观者刺醒。”
王承恩扑通跪下了,叩首不迭道:
“皇,贼酋多尔衮实不足为虑。以奴才之拙见,能想到令鞑奴贼兵派锐士攀爬城墙毁我城防者,多半是那些降贼的明军旧将之所为。而且贼军眼下之势,疑似要先发制人,阻断我袭营轻骑归途。”
赵牧点点头。
没错,万一那一千五百贼兵,途中变作蹲自家回城的伏兵,人家故意卖个破绽,将计就计钓他这只大鱼,灭了他这个横跳不断的皇帝,那宁远城等于不攻自破了……
啧啧,这确实是他疏忽之处。
却也是,明军势微,鞑子自恃战阵之道强横无敌,几乎少有此类兵家诡道之术。
另一个时空里,清兵入关前后,玩得最溜的所谓计谋,无非也就是兵临城下,逼迫吴三桂改弦易辙。
眼下的鞑子兵将,仍然还是十几年前那波人,没什么太大变化,他们要真能自己想出夜袭攀城毁重炮的计策,当年努尔哈赤带兵十万围困宁远半个月,就该有高人献此计了。
妈德。
配合鞑子玩阴谋诡计,变着花样想坑自己这皇帝一把的,感情还是洪承畴那帮汉奸贼人呐!
自家豢养的狗,如今帮着贼人反咬主人来了。
王承恩给到的这句提醒很及时。
自己眼下更要小心提防的是洪承畴这些汉奸贼子。
不过老王你解释归解释,犯得着那么惶恐地扑通跪下了再说出这些?
呃……
随即他便也醒过了味来。
知道了老王为何突然如此惶恐态度。
说到根子,伪清如今,只所以能有了会玩兵家诡道的将帅之才。
如那洪承畴之流,那还不都是拜他这个皇帝以前太废物所赐。
明末天下,有的是能够统御明军,征讨天下的将帅大才。
然而,废帝崇祯在位十七年间,却一次又一次自掘坟墓,先后将毛文龙、袁崇焕、曹文诏、卢象升、孙传庭、孙承宗等等,如此之多,皆能一力而支撑起明军雄武的卫国将帅,统统给屈死、怨死、累死、折腾死……
便是洪承畴这汉奸,论及才学,那也绝对称得翘楚之辈。
又如后来的大汉奸吴三桂,那同样也算是明军序列中一员虎狼帅才。
总之,明末乱世,越是怀有忠君报国之心的忠臣良将,越是被废帝崇祯害得家破人亡。
反而那些二臣贼子们……
呃,好吧,貌似洪承畴、吴三桂这些二臣贼子,后来也都没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清廷修明史,专门有《二臣传》,收录了他们这些汉奸的光辉事迹。
可见鞑子皇帝坐稳了江山之后,玩卸磨杀驴收买人心这套手段也是炉火纯青呀!
冷不丁想明白过来这一茬。
赵牧也是被郁闷得不行不行的,实在内心怄火得慌啊!
好吧!
知道了对手是些什么人。
那今夜的袭营之战。
皇帝赵牧,那自是更加要贯彻到底了啊!
他要彻底击溃这些为虎作伥的汉贼。
他要将多尔衮打出心里阴影来。
他要踩踏着鞑奴贼清十万将士的尸山血海,重扬大明帝国皇威,让这塞外蛮夷,从此皆变作最是能歌擅舞的族群……
……
洪承畴为清军设计的击敌之策。
实则并非单纯就只派出一千五百擅长攀爬之锐士携简易火药包那般简单。
在他的毒计之中,实藏一实一虚,虚实互承之变化。
何解?
大白话点。
意思就是清军袭营既实又虚,既承担着深夜偷袭宁远城的重担,同时还承担着垂钓之饵的隐藏任务。
当然了,这个隐藏任务,即便是这支袭营清军的统领萨苏哈,也是压根一无所知。
同样地,包括此刻塔山城总兵府衙内,其余那些贝勒、贝子、旗主们,也全都对真正的计划一无所知。
宁远城不好强攻硬夺,不然清军要付出的代价会相当之大。
而且,更重要地一点,清军真没时间,跟明国皇帝在宁远城下对峙干耗下去。
眼下对清军而言,更为重要地事情,压根就不是夺回区区一座宁远城。
清军真正的图谋,在于已然变天了的中原大地,在于窃夺了明国京师的大顺军,眼看就要腾出时间来,重新构建起大顺朝时代的九边秩序……
原本,依照大半个月前的局势变化。
掌握有关宁咽喉之地的清国,且暗中也已经拉拢到明军驻守山海关守将高第,甚至明军最后一支拥有完整建制战力的关宁军,实际也基本已经是清国算下之臣属。
此般情势之下,清国原本只需要养精蓄锐,静待中原真正变局演那一刻,挥军南下摘取最后的果实即可。
偏偏这一切谋算局势之中,冷不丁钻出明国皇帝崇祯这么个搅局者。
崇祯帝在宁远城的横空出世,直接就等于给清国咽喉扎进了一根尖刺,一根让清国寝食难安,压根不敢放心挥师南下的尖刺。
不除崇祯帝,多尔衮真的没办法南下跟大顺军放手一搏啊!
那一千五百袭营锐士,既是准备攻陷宁远城防的死士,但更大一个作用,实为诱引明国皇帝崇祯前来劫杀的诱饵。
洪承畴私下为摄政王多尔衮推演的棋局中,对于明国皇帝崇祯是否会深夜前来袭营,只要有百分之五十可能,那最后的棋局变化,一定是崇祯帝转头去咬实了那一千五百袭营锐士组成的饵。
道理很简单。
只要是个思维正常之人。
都该知道,想夜袭一个拥有近二十万人马的敌营是何等难度。
除非袭营者皆抱以有来无回,同归于尽之心。
否则这种袭营手段,对于想撼动二十万人马的对手,压根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所以。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明军袭营的骑兵,如果看到一支一千五百敌方袭营队伍,此情此景之下,会做何选择?
那肯定是选择稳稳地吃一口肥肉再说啊!
明国皇帝崇祯除非是真的疯了,否则能有多少人马搞袭营战?
洪承畴的棋局推演中,最后时刻真正绞杀明军袭营者的力量,并非在自家大营内。
在大营内,多半咬不到对手。
所以,真正的杀招,实则就埋伏在相距宁远城不远处,北沙河畔山林之中。
在那里,早就有满州第一勇士鳌拜所领的一万勇士埋伏着,等着咬钩的明国皇帝,对那一千五百锐士半渡而击时,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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