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听了面色青红,看来气得不轻:“反了反了!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登堂入室谋害二姑娘?千雪,你追到那个人了吗?”
是薛王氏开口要宝镶入嫡,记入自己名下。如今祠堂上为宝镶祈福的香火都未燃尽,宝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查明白,这府里上下只怕会以为她容不下庶女,故意找借口磋磨死也未可知。
可如果这事真是自己做的,也就不用生气也不觉得冤枉。只这事儿她连个影子都不知道,可见背后之人是存心要害死宝镶,狠狠打她的脸了。
那千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听见太太问话,也是一脸泪珠:“太太,千雪没用,并没有追上那个人。那个人身量比千雪高,跑得也比千雪快,我只看到那人是往后院跑的。”
后院?
薛府这个宅子是早年间薛老太爷置下的,是个五进的院落。
前面一进是门房和待客厅,第二进是薛益的书房和花厅,基本是办公用的,也有客房。第三进是薛益与薛王氏的主院,薛宝镶就住在这主院旁的小跨院里。而再往后就是薛蟠兄妹三人和几个姨娘的住处了。
薛益气得脸上变颜变色,正要发难,却听闻小厮来报:“祝姨娘畏罪自尽了!”
‘叮,请宿主完成支线任务,调查宝镶被害事件,任务完成可领取100经验值作为奖励。’
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突然“叮”了一下,倒是把薛虹吓了一跳。
‘你醒了吗?’
‘是的,宿主。请宿主按照系统提示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后会得到丰厚的奖励。目前空间1级,经验值为0,升级到2级需要经验值1000点。’
‘……好吧,坑总是要填的。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系统的提示有限,但要完成这个任务,必须要弄清楚谋害宝镶的幕后黑手。’
薛虹和系统的交谈短短几句,脑中系统的声音消失后,薛虹就箭一样往后院跑,循着记忆找到祝姨娘居住的院落,全然不管身后以薛王氏为首的一众妇人大喊着“那里不干净”、“快拦着他”等话。
薛虹到了祝姨娘的院落,只见她的丫鬟麦穗正吃力地把高悬在房梁上的祝姨娘抱下来。
麦穗见到薛虹,一阵吃惊,之后便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
“姨娘啊~我苦命的姨娘,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走了麦穗可怎么办啊……”
薛虹听着麦穗的哭嚎,只觉得脑仁疼得厉害,他走近两步,细细看了祝姨娘的死状,心中不觉冷哼。
“虹儿别胡闹!”
薛益一进门就见到自己的儿子用手去巴拉祝姨娘的死尸,那脸色难看得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才多大的人,眼睛太净,若是真的冲撞了可怎么是好?
可薛虹表现出的沉稳淡定,就连薛益都有一瞬自愧不如的感觉。是错觉吗?怎么他居然觉得小儿子异于年纪的成熟让他有些心惊?
薛虹见状心中腹诽不止,哎,想要cosplsy一个古代验尸官过过瘾也不行吗?见薛益实在面色不善,薛虹也不拧着,忙缩回手:“父亲,祝姨娘是被人勒死的。”
“什么?”
薛虹的话太过直白笃定且诡异,令薛益脑袋一阵空白,暂时也顾不上幼子过于早慧的表现,只惊讶于这句断言。
随后赶来的薛王氏,以及众奴仆都听到了这句话,众人禁不住面色一变,只有麦穗,吓得停止了哭泣,眼珠子滴流乱转,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么大的动静,刘姨娘、金姨娘和夏姨娘也全都赶到了。
这几人见到死尸,也是神色各异。
薛蟠和宝钗虽落后一步,都知道这里面事情不简单,于是趁着大家去追薛虹的时候,也想办法摆脱了身边的人,跟着过来了,远远只听见薛虹说祝姨娘死得蹊跷。
薛虹这回当着父母,好歹没再碰祝姨娘的尸身,只吩咐一旁的下人:“你去把祝姨娘的头往上抬一抬,让大家看到她脖颈上的勒痕。”
当那人哆哆嗦嗦地把祝姨娘颈上勒痕显露出来的时候,薛虹又叫棠九坐在绣敦上,自己随手拿来一条丝绦。
“大家来看,如果说人是被吊死的,那这勒痕就是往上走的,而如果人是被勒死的,像这样……那么死后脖子上留下来的勒痕就会向后方斜着,就像祝姨娘脖子上现在这个样子。”
薛虹边说边演示,看明白的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更是有人低声议论谁才是凶手。
竹西、棠九两小只一副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的表情看着薛虹:“爷……”
薛虹打了个寒颤,压低声音说道:“别像个色鬼见到美女似的看爷,小爷我英明睿智的时候多了,身为爷身边的红人,你们还是提早适应适应吧。”
薛虹心说生活在现代,那些刑侦剧、侦探小说,光名字就能砸死人,还怕看不明白这么点儿伎俩?
虹见人心已然乱了,笑道:“只不过那个害死祝姨娘的凶手还是不够高明,在现场留下了太多蛛丝马迹,如今爷我已经知道是谁下的黑手,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出来认罪,难道还要爷亲自将你送进官府吗?”
其实虽然有些证据,但是薛虹的确不能确定是谁的手笔,这么说不过就是想击垮凶手的心理防线罢了。
而这个凶手似乎极沉得住气似的,满屋子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认的。
薛虹苦笑摇头,在几个姨娘跟前转了转,突然冷笑一声:“麦穗儿,你怎么不哭了?”
麦穗猛地抬头,满脸写满了惊惧。
“奴才……奴才方才听见姨娘是被人勒死的,吓坏了……所以……”
“哦?你不是看着她被勒死,还跟那个人一起把祝姨娘吊上去的吗,怎么还会害怕?”
麦穗抖似筛糠,话语杂乱:“爷!二爷怎么这样说?奴才……奴才没有……不是奴才……姨娘的身量比奴才还高些,奴才又从没做过粗活,怎么有力气把她吊上去?不是……不是奴才……”
薛虹笑道:“我有说是你把她吊上去的吗?我明明是说,你是看着别人把她吊上去的,是不是?”
“奴才……奴才……”
麦穗跪在那里“奴才”了半天,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了。
薛虹转身又问道:“不知几位姨娘平日里都用什么香膏?我闻着,似乎每个人身上的香味都有不同。”
刘姨娘闻言,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站出来说道:“二爷所言极是。我用的是鹅梨香膏,金姨娘是桂花香膏,夏姨娘用的是玉兰香膏,而祝姨娘用的是茉莉香膏。”
薛虹点头:“哦,是这样……那除了几位姨娘,麦穗这样的丫鬟平日里可以用香膏吗?”
刘姨娘摇头:“二爷说笑了。咱们薛家虽不缺这几两银子,丫鬟们平日里头油脂粉也不曾短缺,但是这香膏却是她们不能用的。就连太太身边的管家娘子也只有在家里有大喜事的时候才用上一些的。”
薛虹心说,果然。
古代的女人虽爱香,但是一般都是用熏香或者在袖子里、怀里陇上一些香球、香饼,这种可以长久保留气味的香料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
一来价格不菲,二来身份有别,那么麦穗身上的香味就显得太可疑了。
“刘姨娘可能分辨香膏的味道?如果能的话,你且闻闻麦穗身上是什么味。要仔细些,身上、手上、衣服上都闻上一闻。”
刘姨娘狐疑地走到麦穗身边,抓起她颤抖的手,闻了闻脉腕处,又闻了闻她的衣裳和颈后。
仔细分辨之后,刘姨娘脸色一变:“麦穗的手上有茉莉香膏的味道,而身上……身上有桂花香,颈后却一点香味都没有。”
“啪!”
薛虹狠狠拍一下桌子,麦穗也跟着吓得一个激灵。
“还说不是你!你素常服侍祝姨娘,手上沾有茉莉香不足为奇,颈后没有香味说明你并没有偷擦香膏,可你若不是长久同那用桂花香的人待在一起,又怎么会沾染上那香味?你这个刁奴到底有几个主子?!”
一旁的金姨娘脸色发白,却还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薛虹不等麦穗开口分辨,便摊开手掌,露出了一截断香,那不是别物,正是在宝镶的屋子里发现过的迷魂香,明显比吕嬷嬷发现的那根长一点。
“父亲,这是我刚才跑过来,在这屋子里的地下发现的。”
薛虹走到薛益,薛益看了一眼断香,喝到:“给我搜!上上下下都搜一搜,看看谁的屋子里有那下三滥的玩意!”
有了老爷的命令,大管家柳致和当即伸手取过薛虹手里的断香,薛虹又同他耳语了几句,柳致和方带着薛益身边的一干心腹,浩浩荡荡去了。
不多时,柳致和回来,直接把东西交给了薛虹,薛益神色一动,对于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老管家如此唯薛虹马首是瞻的举动表示又意外又理所当然。意外这个老仆对薛虹这么服从,而薛虹的冷静睿智却又让他觉得下人们听他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