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这时就看见小刘拎着两桶油,一步一停地往上挪,赶紧松开秦牧的胳膊。
快速地跑下去,从小刘手里接过油,小刘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我还行。”脸上的汗已经像是水洗一般。
舒眉笑了笑说道:“我休息了一会儿,我来提吧。”没有等小刘同意,半抢似的,提着油大步地往秦牧这边走来。
秦牧心想:“这女人可真给劲儿!”重新把包背上,米扛上。
舒眉到了秦牧那,对小刘说:“你提鞋吧。”说完又把棉絮绑在背上,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把油放到木棍两边,像扁担一样挑在肩上。和秦牧并排向上走去。
秦牧看了舒眉一眼,这是多么聪明、强健的女人。
小刘讪讪地把一串鞋挂在脖子上,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地跟着舒眉和秦牧的后面。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在树木掩映下,一个屋顶若隐若现。
他们加快了步伐,小刘依然气喘吁吁略带小跑才跟得上舒眉和秦牧。
从看到屋顶到真正看到屋顶,他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近前,舒眉看到的还是个屋顶,因为那座房子只有一个屋顶,没有围墙,没有屋,自然就没有门。
里面用一米多高的木板、木头、树枝等围了一个20来平方的地方,算是屋子了,屋子里面一部分地方,用野草和破毡子铺了一个简易的床,里面不光住人,还有鸡和鸭也住在里面。
一股股的臭味从“屋里”散出来。
外面站着三个男孩,最大的大概有十来岁,接着是六七岁,最小的三四岁,一字排开,都没穿裤子,只穿了不合身的衣服,傻傻地看着舒眉几个笑。
舒眉站在那不知所措,看着这三个孩子,她不知用什么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
小刘跟上来,气喘吁吁地问三个孩子:“家里大人呢?”边说边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鞋,用手抹着脸上的汗。
三个孩子没人回答小刘的问题,只是在那傻笑。
小刘又大声问了一遍。
其中一个孩子撒腿就跑了,其他两个还在那傻笑。
没过一会儿,从舒眉他们背后的山坡上跑下来一个男人,看上去50多岁,很是精壮。
看到小刘,笑着打招呼:“刘领导,您来啦。快屋里坐。”笑容里露出一口黑黄的牙,热情地招呼着小刘、舒眉和秦牧。
他们跟着进了屋,在床的另一边坐在木头上。
小刘就开始说了舒眉、秦牧来的目的,和一些国家政策之类的宣传,再一个就是劝他们下山去住。
大黄牙只是笑,不搭话。
这时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从外面进来,黝黑的皮肤看不出年龄,看到陌生人有些害怕,躲了起来。
“老木,这怎么又怀上了,不是不让你们再生孩子了吗!?”小刘看了一眼女人,严厉地对这个叫老木的人说道。
老木还是只是笑,不搭话。
“我看你这是一天没事干了,光造人了,几十岁的人了,你就造孽吧!”小刘有些激动地说道。
老木还是笑,那一口黑黄的牙,列在嘴唇外面,那笑容里,舒眉竟看到了自豪感。
舒眉突然就觉得恶心,不知是因为屋里的臭味还是老木的行为,还是那自豪的笑容。
舒眉滕地站了起来,快速地走出这个似屋不是屋的屋子,站在外面大口地吸气,呼气,才勉强没有让自己中午吃的面包喷出来。
秦牧也跟了出来,站在舒眉身后。
三个男孩儿一直站在那没动,还是一直傻笑着看着舒眉。
舒眉不愿再看下去,她往前走了几步,让三个孩子脱离自己的视线。
孩子应该是希望,是未来,而不是为了排解寂寞的消遣,更不应该是男人炫耀兽性般威猛的资本。
舒眉想要个孩子,那是生命得以延续,上天馈赠的最好的礼物,但绝不是污秽的产物。
小刘在里面教育了一会儿老木,也实在忍不住里面的气味儿,跟了出来。
他们三个就往回走,路上,小刘介绍了老木一家。
老木今年54岁,十年前不知在哪捡了一个哑巴女人,当时这个女人应该称为女孩,因为只有十七岁,脑袋也不怎么灵光,怕政府管,也怕女人跑了,他就带着女人来到这个山里头,一住就是10年,老木身体好,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各个都哑也都傻,人口普查,才把他们查到,也劝过他们到山下去住,老木死活不同意,逼急了他就带着老婆孩子躲到山里,根本找不着,政府没办法,也不逼了,就要求不能再生孩子了,可这,又怀上了。晚上没事干,竟干这事儿了。
小刘说着无奈地摇摇头,下山要轻松些,走路也就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