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里正瞬间黑了脸，一旁看热闹的杜师爷噗嗤笑出了声，也不管已经羞臊得快钻进桌子底下的牛木匠，问道“牛姑娘，你跟段二郎……可是上了床的，你就这样不要他了？”

牛春花两难取舍，她没有见到段大郎时，只觉得二郎软弱可爱，被她呼来唤去的也不生气。现在看到彪悍的段大郎，她才觉得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二郎怎么办？

听到有人问她跟二郎上床的事，她才回过神来，扭扭捏捏的道“二郎一直不答应娶我，那天是我撬了二郎的门，抱了他的衣服，压在他身上逼他说的。不曾想刚一放开他，他就跑回邬台村，就想不认账了。”

四周又响起哄笑声，二郎低着头一声不吭，他的脸已经由白转红了，被女人逼在炕角的耻辱让他脑袋嗡嗡作响。

人群里一个声音调笑着高喊道“牛姑娘，那你怎么办？还要二郎不？”

“爹，我要他们两个，我就要嫁给他们两个。”牛春花下了决心，转头看向已经要快昏倒的爹娘。

段云起慢慢穿好衣服，对眼睛已经红了的二郎轻声道“你进屋去，安慰好云霞，那丫头只怕要气死了！”

段二郎收拾好东西，看也不看曾经的师傅，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去。

这是色诱啊！肖潇对段云起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把不要脸使用得恰到好处，要知道男女之事，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的，越描只能越黑。

现在牛姑娘再想翻悔，也难让人相信了，只有徒增笑话。

忍不住，肖潇对着段云起眨眨眼睛笑了起来。段云起看着她调皮的样子一怔，不由也笑了笑。

两人这悄悄的互动，不想落在了眼中只有段云起的牛姑娘眼里，酸意顿时涌上心里。

“这个男人现在是我的，你对他眨什么眼睛，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娼妇。”

正看着段云起笑的肖潇还没有从这谩骂声里回过神来，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坐着的段云起已经来不及起身护住肖潇，只能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再抬腿，踹在扑过来的女人腰眼处。

牛春花纵身一扑，只抓住了肖潇脸上的那一抹白绢，人就横飞出去。

面巾飞起，肖潇的脸也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天啦！好丑，丑八怪。”

牛春花摔在地上，一身的肥肉垫底，倒是不太痛，哼哼唧唧了几声就想爬起来。

一抬头，离得近了，已经看清楚了面前女子满是黑斑黑点的脸，再加上段云起要吃人的目光，吓得她哇哇怪叫着爬回牛木匠的身后。

“这女子到现在怎么都没有叫声，难道是一个哑巴？”

“对呀！我一来就没有听到她说话，现在被人扑倒了也不叫一声。”

“那就是又丑又哑啰！可惜了那副好身材。”

“女人嘛！灭了灯就都一样。”

“你娃胆子不小，她还是一个命硬的，你没有听到吗？她的父母都死了！”

段云起对院子里越来越响亮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牛木匠，我们还是好好谈谈二郎出师的事吧！你们不能这样说一半就走了！”段云起抬袖把肖潇的头掩在自己的怀里，让别人再也看不到她的脸。寒了声音叫住想带了女儿媳妇开溜的矮胖子。

“是，是该出师了！”牛木匠被人叫住，脚下一软，只能回身答道。

“我们拜师时该给的礼数都给足了的，按出师的规矩是师傅要送一套木匠的饭碗。”

“是，是有这个规矩。”牛木匠不敢不承认。

“也不要你新置，就把二郎平日里用惯了的那套给他就成。”

“好，好，明日就让人送来。”牛木匠心里肉疼，不过今天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也不在乎那一套行头。

拉了女儿就要挤出人群去，牛春花还在嘟噜“爹，你还没有说亲事呢？什么时候二郎来娶我？”她不敢再提还要那个脱衣服的大郎，那双瞪她的眼神太吓人了！

“娶你一个人头，你这个死叫花子，丢人现眼的东西。”牛木匠的媳妇终于忍不住了，女儿只说要二郎还好，可以随便乱说，别人又不知道是真是假，谁管得着这些事。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豁出脸去，就能让二郎入赘。

可这傻女儿说要人家哥哥，这就丢脸丢大了，也不管这是在邬台村，对着牛春花就抓挠过去，娘俩骂着哭着打成一团。

邬里正还淡定的坐着，杜师爷也坐着，段云起也坐着。

二郎跑了过来，他没有捡地上那被牛春花抓落在地，又踩了一脚的面巾，学了大郎的动作，把肖潇搂在自己胸前，掩了她的脸回屋去了。

“哎哟！这个二郎还真是不嫌弃，才走一个肥的，又来搂这个丑的，不会是跟这个又搅和上了吧？”

邬里正听着身后人的议论，红润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样就太好了！

“大郎啊！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吧？云霞也满十七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邬台村还没有养老闺女的先例，你可以不急着娶媳妇，云霞是必须要嫁出去的。

以前你老说是云霞还小，本来及笄时就该定亲的，你都不答应，拖到了现在。没有父母在，你这做大哥的也不能这样把弟妹的婚姻误了！”

段云起的呼吸沉重起来，他不怕人来狠的，来恶的。但对这种拿了弟妹做文章，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里正说的是，云霞是该说亲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考虑这事。”段云起也不反对。

“你现在说考虑太迟了，现在定下也得等到秋收后成亲，这姑娘家大好的年华就又白白费上一年，并且你是随时都要出门的，一出门就是半年，如何等得起。”

“那里正的意思是？”段云起眼里有了丝丝寒意。

邬里正视而不见，他相信当了众人的面，这个段大郎是不敢将他这样的。

“前些日子，邬君常的媳妇可是给云霞找了一个好人家，人家有田有地，儿子也四肢健全，还有一个闺女愿意跟你们段家换亲，配你是绰绰有余，你为什么不答应？你也不想想，云霞如今是什么情况，年纪大了，嫁了人还要别人伺候吃喝。”

里正眯了眼睛，紧盯着已经变了脸色的段云起，“是你嫌那闺女是嫁过人的吧？你也别太自私，只想着自己寻一个称心如意的，就不管妹子的处境。你们两家合成一家，你是姑老爷，又是大舅哥，以后自然能帮扶着妹妹。”

“若是我不愿意呢？”段云起也紧盯着面前这个红脸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