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走向伦纳德，捏住他的下颌，将头颅抬了起来，喃喃自语：

“帕列斯，您醒了吗？

尊敬的天使，蛰居于一个蠢货的体内不好受吧，如果我杀了他，您会怎样呢？”

伦纳德身体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而那双眼睛赫然是灰色的，并非是墨绿色。

“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你还剩下多少力量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伦纳德厉叱，声音带着一丝苍老的味道。

“哦。”莱茵的手指轻轻触摸的伦纳德柔嫩的肌肤，“被阿蒙追杀的可怜虫，你很害怕他吧。”

“阿蒙……”伦纳德愣了愣，重复说了一遍，“阿蒙在哪？”

“第四纪的天使，你也开始慌张了吗？哪里还见的有昔日的气魄。”莱茵低声说道，却是猛然拔出了刺入伦纳德体内的荆棘，带出一股血花，“帮助我获得那只羽毛笔，要不然你藏不住你的身份。

那场战斗之后，阿蒙想必一直在寻找你，想吃掉你的剩余特性，然而你现在还有多少力量能够抵抗阿蒙呢？”

伦纳德忽的一滞，却是轻笑，“你也知道我没有多少力量，怎么可能替你得到那只诡异的笔，何况，以你孱弱的力量，想要得到它就是找死，它属于那个人，你不可能拥有。”

莱茵捏紧他的脖子，不顾钉入墙内的荆棘，将他一寸一寸提了起来，目光越发黑暗，“事在人为，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你自以为很聪明，却处处被阿蒙欺诈，最后……呵，还不是落得这幅下场。”莱茵的话语忽然被隐秘了。

“我需要一份序列四的超凡特性，要不然，等着阿蒙吃了你。”

莱茵下了最后通牒。

“你的倚仗是那只含有神性的手套？呵呵……”他的话语中断，脸上充满了恐惧，“祂怎么来到鲁恩了？”

莱茵的眼眸闪过迷惑，却被迅速压住，勒索序列一的行为无异于找死，更何况是一个心都是黑色的偷盗者途径的天使，如果有任何失误，那他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是，祂又是谁？

阿蒙，亚当，还是别的神灵？

伦纳德咳嗽了两声，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沉默许久。

“我就是A，你应当知道，还有那个婴儿。”莱茵提示道，他相信帕列斯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他拿出一面镜子，低声祈祷，忽然，镜子仿佛被割裂，显出破碎的景象，那是一条古朴的街道，黄色的枫叶飘落，枫树旁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带着身穿黑色礼服的瘦弱男子，这一刻他仿佛注意到这种窥视，将头转向镜面的方向，忽的一笑，将一片单片眼镜戴在右眼，从镜中消失。

“你看，我已经将阿蒙引来了，现在投靠黑夜女神也来不及了吧。”莱茵在伦纳德的耳边低语道。

他知道帕列斯有投靠女神的想法，当前黑夜女神与亚当有所合作，亚当又是阿蒙的父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女神想必相当清楚这一点，祂可是屠戮了魔狼一族，唯一剩下的子嗣也成为掌心玩物。

如果座下多出一位偷盗者途径天使，那还不如交换给亚当，换取更有价值的东西。

“疯子，你是个疯子！”伦纳德惊疑不定，大声喊道，“如果我答应你，你怎么处理阿蒙，他会把我们都杀了！”

“自然不用你操心，你答应我，我自然会有办法，你知道，我是真实造物主的眷者。”莱茵似乎失去了耐心，“在座的只有你是错误途径，只要我们躲得远远的，祂自然不会找上门。”

伦纳德神色变幻，迟疑片刻，低声说道：

“我答应你。”

莱茵侧着头，对着一旁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嘴巴张开的Z说道：

“你来治疗一下伦纳德的伤势吧，他已经是我们组织的人了。”

Z神色变幻，跑到莱茵的身旁，看着血流如注的伦纳德，低声道：

“祂真的是一个天使？不，他不是才序列八吗？”

莱茵的目光转向伦纳德，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诮：

“一个被阿蒙重创的天使，力量千不存一，只能蛰伏在其他人身上苟且偷生。”

“与虎谋皮啊，莱茵，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样，祂都是天使，祂的心机怎么是你可以比的……”Z怎么也没有想到与莱茵做交易的会是一个天使，他的身体颤抖，贴紧了莱茵，耳语道，“一不小心，等待你的怕会比死亡更可怕！”

“怕什么！”莱茵眼中闪过锐利的光，“刀尖舐血才能够成就大事！”

他早已知道他曾经死亡过一次，是真实造物主和帕列斯救了自己，帕列斯的状态应该会比原作中的更差，即是他猜测出了主力的是真实造物主，这就是他敢于亮剑的原因！

可是，即使帕列斯救了自己，那又怎样，为了那个目标，又是什么做不到的！

他在赌！

现在的他根本不会和阿蒙接触，那是一个完全的神话生物，没有丝毫人性，只怕他一见面就会被阿蒙杀死。

“好的，我答应给你，你应该知道得到就必定付出，我现在并不向你索取报酬。”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伦纳德”举起手，伴随着模糊的祈祷声，他所处的墙角快速风化，化为尘土，一条又一条蜷缩成圆环的时之虫虚影折射而出，在掌心处凝聚。

很快，如同钻石的闪耀十二指节虫体化虚为实，静静地躺在伦纳德的手上。

伦纳德的声音更加虚弱，手指插入身体，仿佛这样就可以疏解无尽的，足以让人失控的痛苦：

“你要知道，咳咳，我并非没有看出你的外强内荏，我毕竟是第四纪存活至今的天使。

拿去吧。”

莱茵神色变幻，眼眸却多了一丝暖意，他未曾想到帕列斯竟然愿意帮助他。

他接过时之虫，这份足以让人疯狂的礼物，扶住了伦纳德的身体，而帕列斯似乎又陷入沉睡。

接下来，就是制造足以容纳时之虫的容器，再让蠕动的饥饿进行吞噬。

“Z，你过来吧，我要出去一趟。”莱茵低声说道，双手抱起伦纳德，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那是真的阿蒙，莱茵本想借助镜子展示那种令人疯狂的液体，然而却意外指向了不知存在于何处的阿蒙。

莱茵走入另一处密室，低声朝着真实造物主祈祷。

……

待换下衣服，做了简单沐浴之后，莱茵侧躺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莱茵先生，来喝茶吧。”

随着低沉的推门声，孩子稚嫩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却带着不加掩饰的阴毒和恶意。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个父亲被火焰烧成灰烬的小小的孩子，眼眸低垂，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罗纳德·古铁雷斯，先生，您忘了吗，你亲手将我的父亲烧成灰烬。”他面色如常，似乎在讲述着与他无关的故事。

“哦？”莱茵挑起眉，“你这么快就接受这个事实了吗？”

“是的，先生。”罗纳德尖锐着嗓子说道，“请喝茶吧，想必您也累了，喝杯茶放松一下吧。”

“好的。”

接着，罗纳德看着杀父仇人亲自喝了自己调配的毒药。

在这里，没有人关心一个孩子的动向，连随性而至将他带来的莱茵都未曾注意过。

那是一头毒蛇的毒液，他用这个杀死了不少动物，而在最近，他终于放开内心的禁锢，将它用在了常和自己玩的少女上。

不到十分钟，她就抽搐着死掉了。

看着她死掉，他出奇的没有害怕，一阵令人兴奋到战栗的感觉却弥漫在他的心里。

“快死吧，快死啊，该死的恶魔！”罗纳德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他的手指抓破肌肤，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