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铺呆到晚上八点过,季平生和胡秋玉回到家中,季昌国留在那里守夜。
不怪他们如此小心,怪只怪这年代的贼娃子太猖獗。
而且现在县城内,基本是那种电脑采集卡,或者硬盘存储数据的模拟监控,数量少不说,还渣画质,能分辨出是个人都算好的。
想靠它来抓小偷,根本就是做梦。
不像后世。
数字视频监控系统满大街都是,甚至厕所内,都有可能给你来个意外的惊喜,一两百万的像素更是让人无所遁形。
因此,考虑到店铺里,加上后面仓库内,大几万块钱的衣物,就必须要有一个人在那儿守着。
“乖孙,去钓鱼不?”
吃过晚饭,季和平拿着鱼篓、鱼竿,站在屋外问季平生。
这是除了喝茶以外,季和平的第二个爱好。
“去!稍等我一下,爷爷。”难得放松一下,季平生当然要去了。
他换了长袖长裤,就跟季和平出门了。
夏日的夜晚。
凉风习习。
漫天繁星。
一轮下弦月横挂在天上,挥洒着朦胧光辉。
爷孙俩打着电筒,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田间地头。
很快,来到河边。
季和平先是把电筒光照到河面上。
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装满松土的小盒子,抓出一条蚯蚓,就着灯光,小心穿到鱼钩上。
接着站起来,唰地一下,把鱼线扬了出去,刚好落去灯光范围内。
“噗通!”
鱼线随着铅坠,缓缓沉入河中。
留下一节白色泡沫做的浮漂,静静浮在那里。
最后,他将鱼竿架在岸边,直接坐在那里,熟练地点上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季平生有学有样。
但在扬鱼线的时候,手上动作不对,或者技巧没到位,连抛了两次,线都在近处打转。
“手生了呀,平生。”季和平在一旁看笑话。
“谁说的,爷爷你看好了。”
结果第三次,鱼钩挂在了水草上。
季平生脸上一抽,不过还好天色晚了,视线看不清。
不过,这并不妨碍季和平知道他又扬歪了。
“哈哈哈,还说不是。要不要爷爷帮你啊,乖孙。”季和平咧开嘴哈哈大笑。
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
没理会季和平的打趣,季平生闷着脑袋,小心翼翼从水草上,把鱼钩抖弄下来。
“唰!”
第四次,总算成功了。
“看,这不就好了。”季平生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狡辩了,“刚才我是手上被蚊子咬了。”
季和平笑眯眯地摇摇头,没去拆穿他。
“爷爷,快看,你那边好像有鱼。”季平生突然压低声音,对季和平指了指河面。
季和平看过去,浮漂果然在跳动。
但他并没有立即提竿而起,而是轻轻把它拿在手中,静静等待着最佳时机。
过了几秒钟。
“嗖!”
季和平猛地一提手中鱼竿。
一条二三两重的鲫鱼,就被拉出水面,甩到了岸上。
“快拿鱼篓来。”季和平一边取鱼嘴上的鱼钩,一边对季平生说道。
“好勒!爷爷!”季平生赶忙抓起鱼篓,小跑过去。
...
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
季和平借着电筒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走了,平生,该回去了。”
季平生闻言,很快收起鱼竿,然后去水边把鱼篓拖起来。
“啪啪啪啪!”
鱼篓里,不停传来拍打声。
“爷爷,这估计得有五六斤啊。”季平生颠了颠。
“我看看。”季和平接过去,搭搭手,“差不多。”
现在山清水秀,也没有大坝拦截水流,小河中的鱼虾螃蟹等水产资源,异常丰富。
在没有撒饵料的情况下,能钓这么多很正常。
两人回到家中。
季平生拿了个超级大红塑料盆,去压水井压了点水,端到屋檐下。
然后,打开鱼篓,把鱼倒进去。
一条条鱼滑入水中,偶尔还能看到黄鳝、泥鳅这些。
“今晚收获可以啊!”胡秋玉瞅了一眼。
“主要是爷爷厉害,我就钓了四条。”季平生对自己的战果,记得很清楚。
就像叫花子一样,对自己手里的窝窝头,是非常有数的。
“嗯,肯定的,你爷爷都钓了几十年的鱼了。”胡秋玉点点头。
她看了看爷孙俩,说道:“那这鱼是拿来红烧,还是清蒸?”
“乖孙,你说咋吃就咋吃。”季和平非常干脆。
“要不就红烧?”季平生还是征询了一下。
“都可以。”
...
于是,第二天一早。
胡秋玉起来后,先是把鱼收拾干净。
几根黄鳝和泥鳅,她都扔进院角装着泥土的水池里了,打算继续养着。
接着,又去地里摘了些蔬菜回来。
等季平生吃完早饭,所有食材都准备好了。
“妈,今天这么积极啊,才九点过,就要准备午饭了?”季平生有点好奇。
“对,等下赶在吃午饭的时候,顺便给你爸也送点鱼过去。”
好吧,罪过罪过,差点把在店铺里独守空房的老爸给忘了。
季平生暗自反省了一秒钟。
“伉俪情深啊,老妈。”
“什么伉俪情深,是不是皮痒了。”胡秋玉白了季平生一眼。
季平生嘿嘿一笑。
“最近学习怎么样,你不是在参加那个什么数学竞赛吗?”胡秋玉一边炒菜,一边问道。
“还行,前天刚刚考完省预赛。”
“省预赛?”
“对,后面还有省复赛,全国决赛。”季平生耐心解释道。
“唉,学习上的事妈也不懂,反正你好好学,争取将来考个大学,也算是帮你爸完成一个心愿。”胡秋玉叹了一口气。
“妈,你就放心吧。”
面对母亲的唠叨,季平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乐在其中。
并且,他也不反感父亲把未完成的心愿,压在自己身上。
只要不涉及道德绑架之类的,这种力所能及,或者顺手就可以完成的事,在他看来都好说。